肩膀上輕輕地來回撫摩,傳到他心上的,是千般憐愛,萬種柔情。霎時一種早已消失多年的感覺,突然又在他心裏泛起……也是這樣的夜晚,他在質子府被人打得受了重傷,也是這樣一隻手,也是這樣的撫摩……
他心中一顫,試圖站起來,卻被她狠狠按了下去,「別動。」
他不禁思量,這人的力氣可真大。因是感念她救了自己的雙眼,剛才的粗魯無禮,也就不跟她計較了。只道:「你緣何會在此地出現?」
三春可不敢說自己躲在一邊什麼都看到了,忙笑道:「我是上山來採藥的,剛一到馭馬坡就聽到打鬥聲,之後就救了你。」她很強調那個「救」字,就怕他萬一想起什麼會來個殺人滅口。
&剛才說叫什麼?」
&春。」
陌生的名字,應該不是那個人。他不禁暗嗤,自己是想那個人想的魔怔了嗎?
輕咳一聲,吐出灌進肚裏的水,啞聲問:「你想要什麼獎賞?」
三春很努力的想了想,然後報出一堆菜名。看着他逐漸抽搐的臉,她也很無奈自己的選擇,誰讓這會兒她很餓呢。
仲雪現在也很餓,他若有吃的,還自己留着呢,誰會送給她?可惜眼睛受傷,也看不清她的長相,否則倒要瞧瞧這極品的人長什麼樣子。
可不知為何,他總覺這人很熟悉,說話的聲音也和某個人相似。
心中一動,伸手在懷裏一摸出一塊玉佩扔了過去,「日後若有事,便到魏國來,自有人相助。」
三春接過去,小心的放在錢袋裏,雖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重要性,不過看在錢袋裏兩年都沒放過一個錢幣的可憐模樣上,就利用一下它吧。
把他扶起來,頭靠在粗大的樹幹上,讓他稍事休息。過了一會兒,那些被驅散的武士也都逐漸迴轉來。
這些武士一個個好似眼睛長在頭頂上,直接奔向仲雪,連瞟都沒瞟她。
三春摸摸鼻子,只好退得遠些。抬頭望天,太陽已升起老高,她是不是還回村子裏去了?
生了一夜的氣,這會兒氣消了,也該回去了吧。轉身往迴路上走,走沒幾步,隱約聽到那幾人低低地說話。
&侯可覺那些刺客,會是哪國派來的?」
仲雪沉吟片刻,「應是燕王叔琪。」
普天之下除了他們三個,誰會對一具棺材感興趣?燕王琪也不知在想什麼,兄長的棺木也要拿回去收藏嗎?這個未及弱冠的臭小子心思一直難捉摸,又陰陽怪氣的,而且他下手太過狠毒,做事全憑喜好,無絲毫道義可言。
對付季?這樣的偽君子還好說,而對付琪這樣的,只能比他更無恥。且等着看,敢傷他的人,他定會十倍奉還。
忽想起一事,「剛才那個女孩在哪兒?」
&經走了。」默了一下,「那不是個男孩嗎?」
是他的錯覺?以為是個女子。
&等可看清她的長相?」
幾個武士搖頭連稱「沒瞧見」,他們只根據走路姿勢判斷男女。大闊步走的是男的,走的裊裊婷婷的是女的。
仲雪不禁嘆了口氣,看來要想見那個不知是女還是男的人,只能下次了。希望他們有緣,日後還能相見。
被武士扶起來,喝一聲,「回大梁——。」
一武士道:「君侯私自外出,回去如何跟大王交待?」
&君還需要跟他交待嗎?」冷哼一聲,被攙扶着上了馬車。
魏國大王嗎?早晚有一天他會讓他只剩個虛名。還有燕王叔琪,且等着瞧,他會叫他知道得罪他是個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