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湧上心頭,雖然主導着這具軀體的人是楊冰的記憶,可是潘氏娘子對兒子涓滴不遺的母愛,卻不能不影響到他。李魚頓時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翻身跪倒,顫聲道:「娘!不孝兒,回來了!」
潘娘子顫抖着退了一步,手中的木棒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潘娘子跟失了魂兒似的盯着兒子,嘴唇哆嗦着,哆嗦了半晌,忽然悽厲地一聲哭嚎:「小魚兒!我的兒啊」
潘娘子號啕大哭,撲上去一把抱住了李魚,哭得天崩地裂:「我的兒啊,你回來看娘來了啦!你個不孝的小畜牲啊!怎麼就為了那死鬼去殺人,你丟下老娘一個人可怎麼活呀」
潘娘子抱着李魚哭天抹淚,一雙手臂卻是緊緊地抱着,唯恐一撒手,她的兒子就不翼而飛。
自打兒子被解送京城,那九月九秋決之日,就像懸在她心頭的一口刀,無時不刻不割得她的心鮮血淋漓。九月九那天,她失魂落魄,獨坐家中,待到正午行刑時刻,突然就忍不住地哭了起來,哭得直至暈厥。她知道,她的兒、她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從這一刻起,就再也不復存在了。
如今,她的兒子回來看她了,他投胎轉世之前,猶自惦記着她這個娘,他回來看她了。
潘娘子又是心酸,又是歡喜,抱着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李魚先是有些驚愕,聽了潘娘子這一番話,方才明白她以為自己只是魂魄歸來。李魚既覺好笑,又覺心酸,如果說他意識之中屬於楊冰的那份記憶對潘氏娘子還有那麼一分的不自在和疏離,這一刻也全都不翼而飛了。
李魚感動地在潘娘子的耳邊道:「娘!兒沒死!兒活着回來了!」
潘娘子如遭雷擊,迅速放開李魚,上下仔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道:「我的兒,你你說什麼?你沒死?你真沒死?」
李魚鼻子發酸,對潘娘子道:「當然沒死!娘,這天還沒黑呢,我要是鬼魂,怎現得了身?」
「沒死?沒死!我兒沒死!」
潘娘子驚喜若狂地捏捏李魚的肩膀,又摸摸他的臉頰,忽然臉色一變,驚恐地四下看了幾眼,推着李魚道:「兒啊,你越獄了是不是?你快走,能逃多遠逃多遠,娘只要你活着就好,你快走!快走!」
潘娘子滿眼恐懼,唯恐遲了一分,就有官府差人撲進來再捉了她兒子似的。李魚哭笑不得,用力抓住潘娘子的雙手,認真地道:「娘!你別擔心!我沒死!我也不是越獄而逃!我是」
李魚猶豫了一下,接着道:「我是因為為父殺人,是為了盡孝道!所以皇帝開恩,赦免了我的罪!娘,兒現在是無罪之身,兒活着,沒罪了,你明白麼?」
「活着?沒罪了?我兒,活着?」潘娘子直勾勾地看着李魚,喃喃地重複着。
眼見李魚含笑用力點一點頭,潘娘子兩眼一翻,喜極而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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