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木榮嘴上隨意的打趣着,心裏卻再也撐不住,逃也似的離開了余逐流眼前。
身後的門剛一合上,花木榮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都忍不住蹲在地上難受起來。
這裏是海城當初瘟疫最為肆虐之地,他們本來是要被一把大火生生燒死的,卻被一個女子救下了全城。
他們感念她的恩德,所以在這裏鑿砌了一座石像,用來拜謝他們的恩人。
可就在昨夜,他們才知道,他們的恩人燕皇后得了急症,去了。
只雕琢出一個蒙面女子臻首的雕像下,聚滿了前來弔唁的海城百姓,他們距離京城千里之遙,雖然不能親自去送他們的恩人一程,但卻用自己的方式在為燕回送行。
花木榮看着眼前一切更覺心酸,好好的一個人,離開時還活蹦亂跳的,怎麼一眨眼就沒了哪?
身後合着的門不知何時開了,余逐流披着外裳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那座雕像,即使尚未完工,即使蒙着面,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雙認真是冷靜睿智,調侃時又明媚醉人的眼睛。
他昏睡時確實聽到過燕回的聲音,他原本以為是幻覺,沒想到燕回真的來過。
&在哪?」余逐流紅着一雙眼睛看向一側的花木榮。
&是誰。」花木榮推搡着余逐流讓他進去,「外面風大,你還是快回去歇着吧。」
&再問你一次,她在哪!」
&在東陵。」
余贏牽着五月遠遠而來,「你現在騎着五月趕去東陵,或許還能見上她最後一面。」
什麼叫做最後一面!
&怎麼了?」余逐流的嗓子堵的厲害。
余贏將韁繩遞給了余逐流,「乾糧和水都已經給你備好,快去吧。」
余逐流翻身上馬,多日不見自己這位主人,五月也很是興奮,余逐流一抖韁繩就要離去,卻被余贏拉住了衣袖。
&是她耗費了好些時日才救回的,無論結果如何,我想,她都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聽着這話余逐流心下更亂,燕回怎麼了?
他不再遲疑,直接一甩韁繩策馬離去。
花木榮站在一側擔憂道,「他的身體能受的了這長途跋涉嗎?」
&上受了傷,可以用藥,用時間慢慢調養,可若是心裏有了傷,怕是這一輩子都再難痊癒。」
余逐流還未出海城,燕皇后燕回身隕的消息就鋪天蓋地而來。
他聽得只覺荒謬,燕回怎麼會成為皇后,又怎麼會……身隕?
可是誰來告訴他,面前這塊墓碑上寫的那兩個字是什麼?
&戶侯還請節哀,畢竟人死不能復生。」燕青雲對着怔然的余逐流如此說到。
&裏面葬的是燕回?」
&實是晏晏,幾日前她突發暴疾,還未撐過兩日>
&怎麼會是燕回!」
余逐流赤着一雙眼睛看着燕青雲,「定是你們在這裏騙我!」
&回你出來!你是不是躲在這裏!」
可是周圍除了冷風吹過墳瑩的聲音,他期待的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所有偽裝起來的堅強,於頃刻崩塌,所有人都在不斷的重複着告訴他,燕回死了,就被埋葬在這黃土之下。
有霜色蔓延上他的發梢,他還尚未行冠禮,滿頭青絲就已變成霜雪華發。
&回,你說過要給我機會的!你怎麼就自己躲起來了!」
余逐流趴在那那裏,拼命的扒着那墳瑩上的黃土,揚起的黃土沾染在他留有淚痕的臉頰上,落在他身後的白髮上,看上去很是荒誕可笑。
此時的他,那還有昔日封為萬戶侯時的意氣風發。
燕青雲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過他並未上前阻止。
&戶侯究竟與晏晏有何等深仇大恨,竟然在她剛剛入葬之後,就要扒開她的墳瑩,讓她的屍骨曝露於外?」
被石子磨破,沾滿黃土血跡的手指驟然一停,余逐流俯在那墳瑩上像個孩子一樣痛哭出聲。
&回,我不要那機會了,你會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