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鐘,何薇便被聶景辰叫起來,穿衣,洗漱,然後與爺爺奶奶告別,他們要趕十點的飛機,行李是前一天晚上收拾好的。
老爺子和老太太並沒有傷感,細心的囑咐他們吃好,養好身體,都照顧好自己。反倒是何薇覺得留下爺爺奶奶孤獨的在這邊,很不忍心。
汽車一直開出了桃花峪,何薇的心情才好了一點。
聶景辰雙手環胸倚在後座上,眼神聚焦到一處,神情嚴肅好像在想着什麼。
何薇也不打擾他,她看着窗外,山連着山,起的早,天色微微隴明,給起伏的青山披上了神秘的面紗,風景真美。
出來這一趟,就像旅行一樣,那些沉澱在心中的抑鬱之氣全都一掃而空,心中前所未有的寧靜。
「何薇。」
聶景辰忽然開口,讓何薇回神,她轉頭看向他,他彎着嘴角,分明的稜角都柔和了不少。
「怎麼了?」
聶景辰攔住她的肩膀,讓她往自己身邊靠了靠,「爺爺奶奶有打算去齊州定居,我想以後你周末有時間了還是回齊州吧。」
「真的?」何薇驚喜。
聶景辰笑了,她是真的高興,一點都不像是假裝出來的,「高興?」
「當然了。」
「為什麼?」
何薇奇怪的說道,「盡孝不是應該的事情麼,還有為什麼?」
聶景辰不顧前面的司機開車,將她拉到懷中輕輕的親了一下,何薇趕緊推開他,嗔道,「注意點。」
「但是,恐怕以後我照顧你的時間就少了。」他的眼神中帶着些許的不安。
何薇握住他的手,展顏笑道,「那換我照顧你呀。」兩個人一起生活,不僅能分享幸福而且還要一起承擔責任,她何薇自然不是那種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
聶景辰忽然感動,不問緣由便如此的信任,試問有幾個人能做到如此?
「我打算在咱們現在住的小區再買套院子,買個一樓,好好的改造了,立冬之前讓爺爺奶奶搬過來。」
何薇立刻說道,「好啊,你放心好了,只要我有時間,我一定會經常回來陪伴他們的,你在外面就放心的打拼。咱們倆現在還年輕,我也沒有完成學業,即便是結了婚,也不着急孩子的事情,你說呢?」
聶景辰點點頭,「等他們回來就好說了,我若是實在脫不開身就把他們送到蘭城去。」
「有時候換個環境對心情也好。」何薇說道,「我之前就說一個人在蘭城住太孤單了,還好他們能回來。」說到這裏她又說道,「咱們國家的觀念還是傳統的,誰家有兒有女的常年住在療養院裏面,即便是條件好,也不該一住就是七八年。環境在好,也不如膝下兒孫環繞,早該把他們接出來了。」
這些話她是純粹的說給聶景辰聽的,她偷聽了他和奶奶的談話,知道他們家矛盾很多,之前聶景辰年齡小,沒有贍養能力還有的說,但是現在他已經成人了,有責任去維護家庭的和諧,有義務讓長輩幸福。
聶景辰臉上的神色漸漸地冷下來,只說了一句話,「以後會好的,」由此便沉默了。過了一會,他又看看她,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何薇只是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無聲的來支持他。
生活的幸福了,想到死的便會特別的恐懼。
生活的痛苦了,想到死則會有一種期盼。
活着,當然有幸福也有痛苦,但無論是幸福還是痛苦都可以開解,最怕的是失去生活的熱情,失去積極向上的動力。沒有了支撐,形如行屍走肉,到那時候又豈止是恐懼來形容的?
一路上兩個人的交流都很少,聶景辰沉思,何薇則欣賞美景,只是兩個人緊握的雙手,直到下車前都沒有分開過。
到了機場,聶景辰與送他們來的司機道別,謝過他們,然後換了登機牌,過了安檢,走了特殊通道,登機的時間剛剛好。
飛機起飛了,聶景辰給空姐要了紙和筆,伏在簡易桌前,不停的寫寫畫畫。
何薇湊過去看,只見他嘩嘩的寫了一大串的數字,又寫了好些的人名,她好奇的很,聶景辰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一上車他便在思考,不對,是不是從昨晚開始,他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