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些不忍心,低低說了一句。
襁褓里的小嬰兒如何懂得「小命不保」?又如何能知曉此間的恐懼?她只沉浸在離開父母的悲傷里,撕心裂肺地在痛哭,一直痛哭。
「謝陛下體諒。」東方青玄笑了笑,正想說什麼,懷裏的小嬰兒卻突地哭得越發大聲了。他拍着哄了哄,無奈的搖頭,「你再哭,小命就不保了。」
「朕站一站,無妨!愛卿無須客氣。」
他自說自語,趙綿澤卻未介意。
「像是坐不得了哦。」
「陛下要不要坐着說?」東方青玄指了指荒殿唯一一張未有倒地的椅上。又笑着瞄了一眼椅子上積了數年的塵埃。
在這之前,這間荒涼的大殿中,只有一盞鬼火似的燈,幽幽的映着他身上的白,東方青玄身上的白,還有殿上的塵埃,蜘蛛網,顯得莫名的森冷,讓他脊背生寒。
莫名的,他不喜歡這裏的幽暗。
「何承安!把火點亮一些。」
趙綿澤心生煩躁,卻是未答。
「陛下明鑑!」東方青玄一襲孝衣勝雪,妖孽一般立於破舊的殿中,仍舊光艷照人,不若凡物。他的臂彎里,攬着一個小小的襁褓,他的面上,帶着淺淺的笑痕,他在輕輕拍着孩兒,像是在哄着她,可他的話,卻是對趙綿澤說的,「這般小的孩兒,哪能說不哭就不哭?」
一入殿中,他便低聲沉喝。
「讓他別哭了!」
或者說,他不想她怨恨的那個人是他。
下意識的,他不想她知曉。
若是她知,會如何?
他還未走近,便聽見裏頭傳來一陣嬰兒的哭鬧聲,稚嫩得如小鳥兒在哀鳴,卻有着尖刀一樣的力量,刺得他心裏一痛,說不出來是一個什麼樣的滋味兒,只覺靴底越發沉重,每一步都像走在尖刀上。
「吱呀」一聲,門開了。
此時,空寂荒涼的大殿裏,比之殿外悶熱了許久,趙綿澤一襲白色的孝服走在其中,面色顯得添了幾分陰鷙。
這是一處臨近冷宮的廢棄殿宇,偏僻且安靜,平素基本無人前來。聽說它是貢妃在前朝時所居住的宮殿,自前朝覆滅,殿宇便一直閒置,洪泰爺也未有修葺的打算。
夜鴉聲聲,荒草蔓蔓。
~
「俺……」
「你蠢。」
「啊,為啥?」
「服喪。」
「做啥?」
「繼續留在這裏。」
「是啥?」
「大牛!」趙樽聲音驟冷,「爺有給你任務。」
「殿下,有俺在,不會讓你有不測的,俺跟着你去,刀山火海,也沖在你前頭……」
想到此處,他喉嚨哽了一下,頓時豪情萬丈。
「不測?遠遊?」陳大牛訥訥的重複一下,仔細一想,登時驚出了一身兒的冷汗,難道他這是要正面與趙綿澤為敵了?
「若我有何不測,只需告訴阿七,爺一切安好,只是出外遠遊未歸。」
趙樽輕輕皺眉,神色冰冷,聲音極小。
「殿下還有何事要交代俺?」
「是!」陳大牛再次應聲,正準備退下,卻聽見他又低低說了一句「回來」。陳大牛苦着臉,認命地跪了回去。
趙樽臉上沒有情緒,無哀容,也無愁容,但側面輪廓冷峻得形如刀削斧鑿,眸底也是熾熱、灼人,像燃燒着一片蠢蠢欲動的火光,越燒越旺,燒出來的全是肅殺之氣。
「去辦吧。」
「是。」陳大牛心裏揪了一下,垂着腦袋,不敢去想若是楚七知曉此事,會有怎樣的心情,又會做怎樣出格的事情。但他卻知,殿下考慮事情向來周全,楚七如今產後虛弱,原就差點去了命,確實不宜讓他知曉此事。
「第三件事……」趙樽拖到了聲音,黑眸里似有一抹微弱的光亮閃過,只一瞬,又低沉了聲音,無波無瀾的道,「此事不許告訴阿七。」
「呃」一聲,陳大牛不解,還是點了頭。
「第二件事,若有人問起,便說我因太皇太后崩逝之事,哀傷不已,犯了頭疾,自去吃藥了。」
「好。」陳大牛點頭。
趙樽
第245章 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