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條仿佛隨意刻上去的紋路,都讓人覺得很舒服。
假山池沼茂林修竹,處處透出和諧。
許大福自己都有點弄不明白,他們許家這位六奶奶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自家的破園子脫胎換骨,更重要的是,弄成這個樣子,到底想做什麼?
而且還發了那些帖子,請了那些人來,他還真有點擔憂。
「六妹,他們也送帖子去了王家,王家最近來了一個貴客,京城來的,那可是個難纏的貴公子,咱們可別丟人丟到人家面前去。」
「而且,這人的身份特殊,國內鐵礦開採,都是他父親負責,咱們家想辦成這個船廠,繞不開這個人。」
「他和王家有點拐彎抹角的關係,說不定對咱們心存惡感,可不是鬧着玩的。」
聽許大福說了一通,方若華略一揚眉:「歡迎。」
就算是帝都里見過宮廷夜宴的主,她這些作弊手段一用,也絕對能鎮得住。
至於她想做什麼?
唔,不過是讓手底下的人不要閒着,都有事情做。
有事情做,軍心才穩定。
再者,培養培養這些人的默契度。
共事一段時間,一起做一件事,自然而然就能變得熟悉,知道彼此的性格和做事方法。
也方面方若華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按照她老爸方肖的說法,世上無人不可用,端看會用不會用。
方若華以前不是一個很會用人的人,她更適合被人使用,如今也被逼得習慣去做一名上位者了。
真正做了這麼多次之後,她才明白,人被逼到一定的份上,那真是什麼都能做。
像她,以前不愛和人說話,一和外人說話就冷場的主,如今也可以很自然地下達命令,控制管理別人,很好地做一個上位者。
當然,最要緊的還是賺錢。
造船那當然是極賺錢的事,可必須一步一步慢慢走,跑不快,來不了快錢。
現在做什麼都需要錢,許家是南安城首富,可方若華如今不過是他們家裏一個庶子媳婦,除了自己的嫁妝,原則上根本無法支配人家的家產,就算許家不計較,方若華自己還希望分得清楚些。
就說如今,她就正正經經草擬了一份契約,租賃獨秀山莊。
當然,租金現在沒有,將來船廠有了收益以後再扣除。
許大福肯定不和她計較,此時此刻,就是把獨秀山莊送給方若華,他都沒有意見,連租金多少都沒定,由着方若華自己填的,一個月五十兩銀。
一租就是半年。
夜姑因為這價格,別嚇得臉色雪白,方若華只笑道:「娛樂行業做好了來錢最快,放心。」
「有我的船廠正正經經吊在前面當胡蘿蔔,南安城裏要緊的人物肯定都到,到時候表現得好了,這廣告效果一定厲害。」
「唔,除了權貴,我還寫了另外的請帖宴請咱們南安城比較有影響力的文人,他們的嘴皮子厲害,說一句話頂別人說三十句。」
方若華細細盤算了一遍,覺得自己不說算無遺策,也做到了盡心盡力。
「肯定順利,你們都放心。」
「……」
夜姑一點都不放心。
方若華眨了眨眼,心裏其實也打鼓,她為了這次宴客的事,可是下了血本。
為了佈置園子,設計一回不落俗套的『秀』,讓人印象深刻,保證這群古代客人們再過個十幾年也忘不了,她可是把好不容易從直播間水友那兒扣出來的錢,又填進去不少。
獨秀山莊中軸線的湖泊附近,都讓她收拾了一遍,佈置了無數的燈,領着水友們做了好幾天的設計,偷偷摸摸試驗許久。
要不是水友里確實有幾個掌握各種燈光秀技術的高手能人,又願意加班加點熬夜幫忙,光憑方若華一個,可設計不出這麼欺負古人的燈光秀舞台。
三月十九。
微雨。
獨秀山莊的高樓之上。
許大福遠遠能看到王家的馬車。
不多時,馬車一停,就下來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公子。
他神色顯得有些倦怠,略有一點無聊。
王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