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出手相救,只把視線落在那輛十分漂亮的馬車上。
許大福騎着馬從後頭緊趕了兩步,下馬,抹去頭上的汗:「弟妹慢着點。」
不必他提醒,方若華從車上下來,一手扶着春雨,另一隻手拽着車門。
車外風有些冷,她不自覺把手放在大毛領上貼了貼,輕輕吐出一口白氣。
這樣的天氣下,其實應該在家守着個紅泥小火爐,溫一壺好酒,哪怕不喝,只感受氤氳而上的酒香和熱氣,也是舒坦。
方若華嘆了口氣,就緩慢地移動腳步,跟在許大福身後登樓而上。
樓上客人們大多數認得許大福,到沒太關注,只是有幾個盯着紫衣大漢一行人的,忽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
紫衣漢子,和他身邊那幾個人是何等的囂張跋扈,所有人都看得出。
但現在,除了那個打扮的斯斯文文,拿着把摺扇,明顯在這一行海寇中,充當智囊角色的傢伙外,其他人竟都仿佛有幾分緊張。
紫衣漢子甚至帶出一點恭敬的戒備,站直了身體,守在樓梯口,仿佛在迎接什麼人。
一開始,客人們到沒覺得這些人的舉動和許大福有關,誠然,南安城首富,名氣很大,又背靠着南安郡王,實力強橫。
可眼前這些賊人,那個頂個都是敢於殺官造反的主,肆無忌憚,怎麼會關心區區一個商人?
但是隨即,這些人就覺得不對。
此時在南山居吃飯的,大部分都是有些家底的富貴之人,眼力多數不差。
看紫衣漢子的眼神,分明注意的就是許大老爺的方向,而且神情鄭重。
所有人心裏都有點不可思議。
果然,許大老爺大踏步地上了樓,紫衣漢子就向前迎了一步。
眾人瞠目結舌,卻見他並沒有管許大福,反而衝着許大福身後纖細的,蒼白的女人,抱了抱拳:「在下金翅,見過方夫人。」
言行間居然很有幾分客氣。
「方夫人功夫果然了得,竟以一柔軟繩結救了那個女人,也罷,既然方夫人喜歡她,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放了她去也無妨。」
方若華終於抬頭看了看他,很隨意地一揚眉,只是微微一笑,轉頭對薛平生道:「薛將軍,妾身子不好,受不得寒氣,我們長話短說如何?」
薛平生一怔,登時有些無措。
金五當家也覺得有點意外,一笑卻道:「我們老龍王說了,但凡強者,總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方夫人是個強者,若肯隨我們回龍王島,第十當家的位置,虛位以待。」
許大福:「……」
整個茶樓的人都無語。
跟着許大福上來的這女子是什麼模樣,誰又能看不到?一臉的病態蒼白,走三步路都要喘兩聲,長得也算不上有傾國傾城的美貌,尋常秀氣而已,如今讓紫衣漢子如此禮敬,眾人難免好奇。
薛平生更是暗罵了句,他找方若華出面,根本是想羞辱金翅一番,沒想到金翅還真這麼不要臉。
這麼多人都變色,唯獨方若華只渾然不當一回事,漫不經心地道:「南安城被毀了兩條街道,燒毀了三十六個商戶,十八所民宅,其它林林總總的損失也不少。」
「金五當家窮,怕是賠不起,碼頭那些戰船,留下兩艘來拍賣,賣的錢補給老百姓吧,也是聊勝於無。」
金翅登時沉下臉,眼睛眯起,第一次看向方若華的目光,略有不善。
和金翅同來的智囊,一直未曾開口,此時臉上輕蔑的表情到更明顯,嗤笑了聲,搖頭:「鬧了半天是個瘋子。」
就是薛平生也無語。
反而是很有些卑躬屈膝的畢浩,這位郡王府的紅人,一直帶着謙卑的微笑,全無反應。
金翅沉下臉冷笑:「我願意敬你三分,是因為我金翅是條漢子,敬你能單槍匹馬殺了我龍王島的六、七兩位當家,是個勇士,卻別當我們就怕了你!個人勇武又算什麼,以你一人之力,難道能對抗得了我們龍王島?」
方若華眯了眯眼,也不生氣,臉上帶着幾分睏倦,給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裏暖着青白的指尖,只拿眼角的餘光瞥向金翅,根本不接他的話,只漫不經意地道:「五當家都達到目的了,怎麼,還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