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方家莊這邊收到了孫府少帥的喜帖。
家中三位主人皆有事遠遊,老爺,太太出國去了,小姐到是沒事,可前一段時間受金先生邀請,隨軍半年,剛剛回來,說要寫一部軍旅日記,正忙,而且小姐和孫家說是有些仇怨也不為過,負責打理方家一應事宜的花大娘幾人,乾脆就當沒看見,連禮也不曾備上一份兒。
反正到時候估計到時候不知有多少人會去孫家獻殷勤,自家去不去的,根本不顯眼兒。
「兜兜轉轉,這位孫少帥娶的還是他那未婚妻,那位謝小姐要怎麼安置?」
別看花大娘輕易不離方家莊,可她消息卻靈通,說白了就是夠八卦,對陽城內外大大小小的緋聞逸事頗為了解,想當年孫少帥橫刀奪愛,謝冰心誓死不從,她也是從頭聽到尾。
最後謝女郎沒抵擋得住少帥的柔情蜜意,和那位項公子分了手,成了少帥身邊的紅粉佳人,可又和項公子藕斷絲連,糾糾纏纏,三人之間的熱鬧賺足了眾人的眼球,簡直養活了一大批陽城小報記者。
不過從去年起,孫少帥又回了未婚妻的懷抱,如今看來,是真要修成正果。
至於謝小姐,估計和那些飛蛾撲火的紅粉嬌娥一般,很快就會被這位少帥忘記。
孫府
孫家如今不比以前,吃了兩次敗仗,損失慘重,不過他們家那位少帥雖說兇狠毒辣,但在民族大義上絕對不糊塗,堅決不與倭國勾連,這幾年時常領兵出征,拒敵於外,守一方水土,陽城老百姓們也感念其恩義,對他們家的印象到比舊時還好些。
今日孫少帥與未婚妻江珊桐成親。
兩家是世交,少帥與這位陽城赫赫有名的彪悍女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爭爭吵吵,紛紛鬧鬧十餘年,終於修成正果,可謂普天同慶。
謝冰心就站在人群後面,從前豐盈的臉頰形如枯槁,身上早早添了風霜,怔怔佇立良久,淚流滿面,終於轉過頭去,踉踉蹌蹌地走了。
她不知走了多久,從天明到天昏,雙腳生疼,一回神,已經到了郊外,眼前的風景很是熟悉,仿佛昨日她剛剛陪着少帥一起騎馬同游,今日便物是人非,故地重臨,滿心絕望——她還活着做什麼!
樹很高,取下腰帶,甩了三次終於甩了上去,謝冰心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盯着那條灰撲撲的帶子發愣,耳邊忽然有人咳嗽了聲,她嚇得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倒在地,回頭看去,就看見了一個她說什麼也不想看到的女人。
方若華也沒想到會遇見謝冰心,一看謝冰心的臉色,她就覺得自己最好什麼都不說,不過,臨轉身走時,仍舊忍不住回頭輕聲道:「如今這世道,死很容易,為心中理念,為家國正義,死也就死了,若是為了旁的事,卻不大值得。」
謝冰心表情隱忍,呆呆地看着她。
方若華收了聲,終究沒再繼續說下去,這話,本也不是說給謝冰心聽的,只是前不久剛說過一次,此時又見到一個自殺的,乾脆又嘮叨了一回。
到是一直跟在方若華身後的邵萍,走過去幫謝冰心整理了下衣領,順手又把腰帶摘下來塞在她手裏,笑道:「去年我被徐家太太陷害,說我偷人,讓亂棍打了一頓趕出家門,遍體鱗傷,流落街頭,無人收容……當時,我也想過死,可正撞上陽城烈士陵園落成,方老師找到我,帶我去看,就在那兒,她說這些人為了家國大義,捐軀赴國難,死得其所,勸我要是連死都不怕,就別怕做事,要是不知道做什麼好,就乾脆讓自己有理想一點兒,為這片土地盡一盡心力,如此一來,或許不會得到太多物質上的幸福卻能填滿一個人的心,讓人再也不想去死了……我被老師牽着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果然不再想死,沒辦法,每天累得一黏在床上就想睡到地老天荒,自然沒心思去胡思亂想。」
邵萍的聲音一點點鑽入謝冰心的耳朵里,可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聽不懂,直到這兩個人都走了,才回過神,看着頭上枝繁葉茂的大樹,到底沒有繼續尋死。
尋死這種事,一旦第一次被打斷,人就很難再去做第二次。
「項大哥,我去找項大哥……」
謝冰心呢喃,一臉迷惘,可是,項大哥在哪兒呢?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沒有項君的消息,他就和從這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