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阿穆的號碼,發了條短訊。
發完短訊,她就交代花灑看好小骨朵和花垢,自己從廚房揀了一把水果刀,塞袖子裏出門上公交車。
那天差點綁走孫葵葵的那些人,方若華已經盯了好長時間。
他們算是本地的地頭蛇,老大叫劉闊,搞運輸公司起家,後來在舊城區,城中村這一片買了好些店鋪房子,生意做得不小。
這人曾經拜在掛門學藝,後來又入過要門,所謂要門,和武俠小說里通常說的丐幫類似,管天下乞丐的。
多年前他又自己脫離了要門,如今算是個半黑不白的人物,收攏了好些不怎麼規矩的江湖人,號稱大門朝八方,接四方來客,聽聞在江湖上還有小孟嘗的雅號。
實際上此人坑蒙拐騙,各種勾當都做過,只是他心黑手辣,底下人又多,從來沒有被抓住什麼實證,一直逍遙法外。
可以說很多案子,警方清楚和此人有關係,就是找不到證據,還得對人家客客氣氣。
方若華初來乍到,沒摸清楚情況之前,都沒決定馬上招惹此人。
畢竟她藝高人膽大,並不怕此人報復,但身邊帶着幾個孩子,總要謹慎才好。
筒子樓內
一高一矮兩個黑臉漢子,蹲在方桌前打撲克,一邊打一邊聊天。
「哎,咱們倆跟老大這麼多年,就沒個長進,看看人家小陶,如今都做了總經理,在老大面前已經數得上名號,聽說這迴轉投新老闆,就是他牽線搭橋給整成的,將來必然是一號人物,咱們呢?哎,還是當打手的命。」
「不能這麼說,人家是真有腦子,咱們比不上,以前老大帶着咱哥幾個一塊兒去拓展業務,我們只會搶個小學生,玩個仙人跳,還時不時地被警察追得到處跑,可人家小陶呢?愣是拉出一批人手,做起了大買賣,連警察見了他都稱兄道弟。」
「同一個城市,同一片區域,都是半個月,小陶賺了十九萬多,你呢,好像賺了六百?我還慘,整得那點錢吃飯都不夠,還得靠同道接濟。」
兩個人說着,就不自覺有些唏噓,齊齊感嘆還是聰明人能掙錢,不服不行。
正說話,高個兒一蹙眉,側耳道:「哎,有動靜?」
矮個兒臉色也變了變,把牌桌往旁邊一靠,推開門,拉開燈,探頭看去就嚇得神色驚慌:「我去,我去,這什麼鬼?」
屋子裏兩個『票兒』蜷縮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更可怕的是皮膚上青青紫紫,出現一道道猙獰恐怖的瘢痕。
就是他們這些糙漢子看一眼,也覺得生理性噁心,張口欲嘔。
「情況不妙,應該是傳染性的。」柳潮生神情凝重,拿出藥包在門前門後都灑了一層藥,厲聲道,「讓接觸過他們倆的兄弟們,拿上消毒水,都去洗個澡,洗乾淨一點,樓里趕緊噴上藥。」
十幾個從各個角落鑽出來看熱鬧的男女,齊齊盯着柳潮生,竊竊私語,人人面上帶着憂懼。
柳潮生面色也不好看:「我懷疑這兩個人可能去過雲南,大理一類的地方,那裏有些苗人擅使毒蟲,以前好像在哪本書上看過記載,有種毒蟲叫千絲蟲,細如毫髮,會鑽入人體繁衍,等成熟之後便啃食患者內臟,最終破體而出。」
「中了千絲蟲的症狀,和眼前這兩例很是相似,這玩意的傳染性不弱,不是鬧着玩的。」
柳潮生這麼一嚇唬,樓里十多號人都給嚇得渾身發毛。
「那怎麼辦?」
高個兒漢子驚道。
柳潮生搖了搖頭:「反正我不會治,要不然你們就拿厚棉被裹了,趁着夜色扔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得了,留樓可不安全。」
矮個兒連忙叫:「扔,趕緊扔,大王,快點整兩床棉被來……」
「扔什麼?」
正亂着,忽然有人問,一干大漢回頭一看,立時恭恭敬敬地叫道:「陶哥!」
「陶哥!」
高個兒和矮個兒也忙站起身,喊了一聲。
陶哥掃了一眼屋裏,神色有點奇怪,輕笑道:「既然是傳染病,扔出去算怎麼回事,不是禍害人?」
眾人一愣。
陶哥冷漠地道:「殺了燒成灰,深挖坑,埋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