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高個兒瞠目。
陶哥沒好氣地道:「怎麼?沒殺過人?」
那到不是。
高個兒手上也出過兩條人命,矮個兒到是真沒殺過人,但是就算手上有人命,無不是迫不得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況,那才會下手。
閒着沒事,誰願意殺人?
但不知為什麼,高個兒有點怕這個陶哥,輕輕應了聲,從腰裏摸出把刀,一臉嫌惡地邁入房門。
王章身體拼命蠕動,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恐怖的臉上青筋畢露,泛白的眼珠子死命瞪着柳潮生。
柳潮生覺得自己應該無動於衷。
他自己都這麼慘了,一身好醫術治不好師妹,救不了媛媛,顛沛流離這麼長時間,吃不飽穿不暖,窮的時候身上連買饅頭的錢都沒有,現在還殺了人,被警察追捕,不知何時就丟了性命,哪裏還有心思去管別人的閒事?
可柳潮生的手不聽自己指揮,柳葉刀薄得像紙,輕飄飄地像雲,拂過高個兒的手腕,他甚至沒感覺到痛,胳膊就耷拉下去,手裏的刀落了地,身體還本能地向前撲。
柳潮生袖子一卷,卷着孫葵葵和王章就向窗外飛去,那麼高,那麼重的身體,這一飛卻輕如飛燕,姿態優美的很。
滿屋子的人看得傻眼。
陶哥到好似不太驚訝,神色略帶一分瞭然,還頗為淡定,下一刻,樓下傳來唿哨聲,他才神色驟變,厲聲道:「風緊,扯呼。」
「條子來了。」
樓下也傳來叫聲。
一瞬間樓里的人四散而去,他們仿佛很習慣這樣的情景,並沒有慌亂,也就片刻,所有人散得乾淨。
陶哥被兩個手下護持着不緊不慢地從東面暗門裏藏的逃生樓梯向下走。
整棟樓的燈熄滅,窗外一片漆黑。
走着走着,陶哥的腳一頓,忽然覺得心裏有些不安,但是不應該,這地方他們兄弟經營了很久,就算有警察突襲,他們也走得掉,即便走不掉,警察也查不出證據。
陶哥心裏的不安還沒有完全被安撫,眼前驟然出現探照燈的強光,他心裏一咯噔,就被兩個警察放倒按在地上銬上手銬。
七八個弟兄都被押着關上了車。
再一轉頭,最不應該被看到的那一堆箱子,竟然也讓人搬了出來。
陶哥的臉色瞬間陰沉,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完了!
他心思電轉,忽然高聲呼喝:「喂,你認識不認識一個眉心有蝴蝶紋身的姑娘。」
王章只覺冷風如刀,身體像片柳葉,時而上時而下,一顆胃都要從嘴巴里倒吐出來,這已經很難受,萬萬沒想到他耳邊就聽有個什麼人嚎了一嗓子,身體就驟然失重,撲通一聲砸到地上,摔得他眼前一黑,立時沒了意識。
警車旁邊,兩個警察聽見陶哥瞎叫,連忙一提溜人,拉起來塞車裏,剛一關門,警車瞬間就飛馳而出,速度快得兩位坐在後面的警察五臟六腑都被顛了一下。
車飛出去十幾秒,灌木叢里掙扎着爬出個只穿了條褲子的男人:「快追,快追,有人劫走了嫌疑犯,那是我的車。」
所有人面面相覷,警察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開車去追,設卡攔截。
此時此刻,方若華坐在警車頂蓋上,吹着冷風,捂住群魔亂舞的頭髮也是幽幽嘆息。
她為什麼不在溫暖的房間裏看電視,上網?
她為什麼非要想不開,來管這樁閒事?先幫警察逮一波凶神惡煞的犯人,指不定一不小心泄了底還有可能招來報復。
然後還要跟着殺人犯亡命天涯?
眼下這個小時空,可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的新中國!
她難道不該舒舒服服地過幾天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