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好啊。」
林一川他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極其荒謬,又認真問了一遍:「如果我不給銀子,我就不用這樣?」
不用挨棍子,不用往身上潑血水?
范監丞和雲典薄認真地頭:「正是。」
林一川哭笑不得。
「大公子,國子監不是揚州。雖然有錦衣衛指揮使保着你。監規還是犯不得的。譚弈沒挨板子,必定也會裝出挨了板子的模樣。」
「八十大板和二十大板一樣嗎?」雲典薄仍然意味深長,出了阻擋林一川時的那句話。
兩人搖頭嘆息。像是覺得林一川還是個孩子,不懂事。
林一川懂了,又似沒有明白。他先走到桌前端起茶壺一氣灌了大半壺才道:「當我傻啊?!剛才那十棍子如果不是有雲大人是真打呢!」他及時住口,保住了褲子的秘密。
「挨了八十大板的人不用去醫館診治?」雲典薄真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范監丞拍了拍林一川的肩道:「你有傷,譚弈沒有。他今天當眾出他是東廠督主的義子。然後裝出挨了二十板子。祭酒大人過,國子監的蚊子都會傳播道消息。監生們知道了這件事,會如何看譚弈?人或許會因為一時畏懼而臣服,如果有一天正義與勇氣成了星火燎原呢?」
林一川看見了范監丞臉上的褶子裏隱藏的智慧。他站着思索了半刻,雲典薄的棍子讓他領悟了很多東西。抬臂抱拳一揖到底:「學生受教了!」
范監丞和雲典薄相視而笑。
趴在春凳上裝死前,林一川問出了最後的問題:「你倆是錦衣衛暗探?」
范監丞和雲典薄同時搖頭:「我們是國子監的官員。」
只明一件事,憎惡東廠的人其實很多很多。也許他二人因着錦衣衛指揮使的拜託,也許就是想幫自己。
屁股真的很疼很疼,但林一川很高興。他看到了對付東廠的希望,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繩衍廳的院門終於開了。
兩名吏抬着林一川出來。他趴在春凳上閉着眼,髮髻散亂,臉白如紙,血漬浸透了半幅衣襟。和譚弈一比,林一川的傷勢簡直慘不忍睹。
謝勝和侯慶之嚇壞了:「怎麼打成這樣?」
「林一川!」穆瀾叫了一聲,伸手搖了搖他。林一川睫毛顫了顫,沒有半反應。穆瀾的心往下沉了沉。總不至於得了東廠的威脅,真把人打死了吧?
「別停下,送醫館!」雲典薄擦了把額頭的汗,喝斥道。
兩名吏抬着林一川朝醫館狂奔。
謝勝和侯慶之比穆瀾先回過神,拉扯了她一把:「我們也去!」
穆瀾跟着一路急走,見林一川的胳膊耷拉在一旁,毫無知覺地甩動着,腦子裏冒出和林一川的種種過往,眼睛跟着就紅了。
今天還是一更來着。捂臉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