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的性格像個漢子,可她終究還是個女子,朕雖然欣賞她,卻不能接受她。」半宸道,「朕說過不會喜歡女人,就是不喜歡。」
「為何就一定不能喜歡,或者不能試着去喜歡?」
「朕的事情,是你可以過問的嗎。」半宸的目光微涼,「不該過問的事情不要過問,仙妃,朕提醒你一句,你皮子緊着點,你一旦失去了皇后這個靠山,你這腦袋可能就不會在你脖子上了。你可別以為皇后會一直這麼護着你,她也會有膩味的時候。」
顏天真聞言,連忙故作惶恐道:「是臣妾冒失了,臣妾再也不敢胡言,請陛下諒解。」
半宸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又是好片刻的寂靜過去,半宸漸漸覺得困意襲來。
此刻他正坐在藤椅之上,由於犯困,便下意識地仰頭,靠上了椅背。
這個坐姿十分舒適,也很適合拿來睡覺。
迷迷糊糊之間,腦海中浮現一人的容顏。
那人毫無生氣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病弱蒼白。
那是他的父皇。
父皇臨終之前,對他說的話是——
「記住,宸兒,不要把心交給任何一個女子。」
「宸兒謹記。」
父皇,這麼些年來,我一直記着你的話。
心不動,則不痛。
我不會像你一樣悲涼。
半宸的眼皮子緩緩合上。
顏天真一個轉頭,看見的便是半宸仰躺在藤椅上,已經睡過去了。
顏天真起了身,走向他。
安神散已經發揮了作用。
他會熟睡到怎樣的程度呢?
史曜乾說,只要動靜不是太大,就不易醒。
然,熟睡終究不是昏迷,因此一定要格外注意聲音的分貝。
顏天真將手伸到了半宸的耳畔,打了個響指。
沒醒。
顏天真又咳嗽了一聲。
半宸依舊未醒。
顏天真開始哼起了小曲。
半宸這次倒是有點反應,動了動唇。
顏天真連忙噤了聲,仔細觀察。
唱曲這點兒分貝會把他吵醒嗎?
好在,半宸眼皮子未動,只是唇間溢出了一聲呢喃——
「父皇……」
顏天真聽着這一聲呼喚,輕挑了挑眉頭。
他這是做夢夢見東陵國先帝了。
「如此俊男,怎麼偏偏就是個斷袖,不喜歡女子喜歡男子,真不知你這腦子裏裝的什麼。」
顏天真嘲笑了他一句,便轉身走向了他的床榻。
之前為了表示出對他的愛慕,找他討了他睡過的枕頭,此刻床榻上儼然又放了個新枕頭。
此刻回想起自己那時的肉麻,顏天真依舊覺得有些惡寒。
將被褥和床單都翻來,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之前的那一個按鈕。
顏天真並不遲疑,伸手就按了下去。
下一刻,只聽「喀」的一聲,位於床榻前的地磚竟然給彈出來一塊。
這塊地磚下原來是空心。
顏天真連忙俯下身,將那塊地磚整個掀起,等她看清了地磚下的東西,抽了抽唇角。
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鎖眼。
機關內還要再設一道鎖,這大概就是雙重保險吧。
最是討厭這樣的情況,好不容易解開了一道難題,又要面臨一道新的難題。
這個鑰匙該怎麼拿到,目前還是沒有任何頭緒。就算是拿到了鑰匙,打開了鎖,萬一這下面藏着的不是紫蘇果,那就真的是白費心機了。
不過……這地方已經足夠隱蔽,拿來藏皇室秘藥,顯然很合適。
顏天真將地磚蓋了回去,坐回到床榻之上,將床單和被褥整理好,看起來沒有被人翻過的痕跡,這才起了身。
原本想要離開,她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腳下的步子又頓了頓,折返到了床榻邊,拿起床榻角落疊好的披風。
身為斷袖皇帝的『愛慕者』,在他睡着之時給他蓋一件披風,避免他着涼,可不就是溫柔體貼的一種表現。
舉手之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