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陛下、陛下。」
劉勛退回去,癱坐在自己的王位,有些呆滯。
他看着那跟隨他多年的大太監:「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什麼?
我竟然後悔,後悔娶了那皇后,你說我若是娶了尋常女子多好,我做我的梟雄,然後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最後跟在哪位英雄後面,再混個地方太守坐坐。
不知道有多輕鬆。」
可是他娶的是墨鶯歌,是墨天刑的女兒,墨卿酒死後,墨家就找了一個懷孕的女子,說那女子懷的是他的孩子。
還威脅他要把雲琦帶走,還把當時還尚在腹中的雲柯也帶走,他沒辦法,他本來就是一個想安穩做一輩子的梟雄。
結果被逼到這一步,他只有上進,再上進,只有侵略、再侵略,只有不斷的強大,他才能守護他的妻兒。
可是他不悔,他的命已經不多了,這老太監是前朝的人,他突然犯的病,是心魔。
一種毒,能讓人思維偏激,甚至走火入魔的毒。
他不能說實話,不能對這大太監說大實話,萬一他說了,方才他真正想的是想讓秦衍死,那指不定,哪天這前朝的皇帝,真的能利用他。
讓他手刃了秦衍。
或者,秦衍自防,反手把他給殺了。
那樣,不管是他死,還是秦衍死,雲柯都會恨剩下的那個人一輩子的。
所以,他不會說出真實的想法。
大太監躬身立在一旁洗耳聽着。
大太監:「陛下與皇后伉儷情深,不過是一時心魔侵擾而已。今日,指不定是被太子氣着了,方會提前發作。夜上,奴才再去取些藥。」
大司空府,秦衍回去後,把雲柯叫到身邊幫他研着墨。看到一份奏摺,突然想到今天朝堂說的事,手中的筆也頓了一下。
秦衍:「你還記得,在江東時,我說吳郡太守的位置,我不想讓嗎?」
雲柯幫他研着墨,搖頭。
秦衍:「今日在朝堂,陛下竟然批准了。准許我在京都仍兼任吳郡的太守一職。而我在江東的軍隊,大多都在吳郡養着,加上在涼州從戚將軍那得到的三萬人馬。
這江東吳郡的軍隊,又能重新劃歸我管。你不覺的,你父皇這是故意偏袒?」
雲柯磨着墨,即便是偏袒,恐怕也是父皇擔心,她在這秦家這邊過的不好吧。
秦衍畢竟是他女婿,他殺了秦伯父,這其中,也一定含了些內疚,甚至是對秦衍補償的心理。
但是這些讓她說,她怎麼說?
萬一秦衍這是在試探,試探她會不會替她父親求情,會不會阻礙他報仇呢?
所以她不說,只是研着墨,一副愚鈍,用一隻朽木的腦袋搖了搖頭,頭低這,目光純真而無害。
秦衍抿了下唇角,自然是知道她內心此時的掙扎。
原本還想利用她去逼劉勛一把,但是自從今天早朝後,他突然不想了。
秦衍:「這兩日,待你十二歲連同被封的那一部分記憶全部記起,後面的記憶也很快就會想起。
所以這幾日呆在府中,哪也別亂跑。」
雲柯:「那皇宮我們不去了?」
不是還要利用她突然想起時的衝動,去逼問她父皇當年為什麼要殺死秦衍父親-秦伯父的事嗎?
秦衍拿起筆,繼續在一份打開的奏摺上寫着批註:「不去了,好好在家養着。」
雲柯:「為什麼?昨天這個時候,明明你還說~」
秦衍突然抬起頭,看着她:「我問你,知道結果了又如何?當年你父皇能合作的對象,不是墨家,就是前朝皇帝。
或者兩者皆有,但他不說,也肯定有他不說的理由。我們可以等。」
雲柯:「可若他一輩子都想糊弄過去呢?」
秦衍提到嗓子口一口氣,是下意識的想說什麼,又抿唇,咽了下去。
用為極為平靜而溫和的語氣:「罷了,他若不說,你再逼,他也不會說的。」
劉雲柯停下研墨,甚覺他這做法有點荒唐。
劉雲柯:「那你早這樣想,昨日,為什麼還要對我說那些話?為什麼一開始就給我失去記憶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