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厲聲道:「聞人久都是個快要死的人了,就算是有平津侯幫着,又能如何?你難道就非得在這個時候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麼?」
聞人安臉色更陰翳,他捏了拳頭,梗着脖子道:「當初我沒能成功,是因為我在聞人久面前失了先機。不過,若是讓我與那平津世子見上一面,說不定情況卻又不同了!畢竟誰願意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一個命不久矣且又無甚勢力的皇子?」
「聞人安!」皇后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叫了聞人安的全名,這看上去便真的是生氣了,「若是你再固執已見,那麼從今日起,除了去太學讀書,本宮就讓你再無法踏出你的青流殿一步!」
聞人安心中自是不服,但是見着皇后面色冰冷,語氣陰冷,竟也一時不敢再去頂撞,緊緊的咬着唇,半晌才應了一個「兒臣明白」。
顯然也是生氣了。
王媽媽的死本來就讓皇后心中悲痛不已,而聞人安今日這一來反倒是更加加劇了她心頭的煩悶。扶着桌子緩緩又坐了下來,對着聞人安擺了擺手:「今日本宮的話你且好生聽着,好生記着!聞人久時日不多,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在皇上面前多表現表現,日後定然不會有所虧。別再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聽懂了沒有?」
聞人安垂着眼,悶聲應道:「兒臣聽清楚了。」
皇后自然是知道聞人安現在的口是心非,只是這一日事情太多,她也有些乏了,皺了皺眉,也沒心情再去跟他多說些什麼,輕輕地搖了搖頭,只喊了一聲:「柳雨,送七皇子回青流殿!」
聞人安朝着皇后又行了一禮,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隨着柳雨的身後離開了棲鳳殿。
棲鳳殿裏管事的李媽媽見聞人安一臉怒氣地匆匆離去了,停下來看了看,然後端着茶又進了屋子。瞧着皇后正在八仙桌旁端坐着,便連忙走了過去。
「天色都已經這樣晚了,娘娘怎麼不留七皇子在殿內用膳?」將茶放在皇后面前,李媽媽看了一眼皇后的臉色,笑着問道:「娘娘又和七皇子置氣了?」
皇后接過茶盞,單手拿了蓋子,吹了吹正在冒着熱氣的茶水,半晌,嘆了一口氣:「安兒聰慧是聰慧,只是終究是被捧得太高,萬事皆不能有絲毫不如願,忍耐不得、又睚眥必報,這日後……」
「娘娘不用如此擔心,七皇子終究年歲還小,現在不過是還有些孩子心性,不知道顧全大局。日後待皇子再長大一些,自己便會明白了。」李媽媽站在皇后身邊,輕聲勸慰着。
「希望如此罷。」皇后抿了一口茶,靜了片刻,忽而又開了口,對着李媽媽道,「不過安兒的事且還遠着,暫時着急不得,但眼下卻還有一件事,本宮需要媽媽幫着去做一做。」
「娘娘只管吩咐就是。」李媽媽忙道。
皇后將茶蓋合上,冷冷地笑了一笑,抬眸望了一眼李媽媽,一字一句道:「明日,你就代替本宮去一趟東宮罷。王媽媽是救不回來了,本宮總不能讓這名聲壞在了本宮的棲鳳殿,你……明白麼?」
李媽媽怔了一怔,隨後卻是反應了過來:「奴婢明白。」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東宮那頭,昏睡了許久的太子殿下在被用冰仔仔細細敷了半個時辰後,人總算是漸漸有了些清醒的意思。模模糊糊地感覺整個人被半抱了起來,緊接着,耳邊傳來了一陣低低的說話聲。
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只是那聲音聽起來卻溫暖得很,像是那一日宮外漫天灑下來的陽光。
聞人久半靠在那人身上,微微閉着眼,濃密的雙睫輕輕顫動着,許久,眼才終於一點一點地睜了開來。迎着黎明後窗外照射進來的第一縷陽光,聞人久看着視線里並不怎麼清晰的人影,好半晌,才淡淡地道:「世子,孤的藥要涼了。」
洛驍對着聞人久那雙黑的如同琉璃一般的眼,哭笑不得將那句「殿下你醒了」之類的客套話咽進了肚子,道了一聲「是」,便拿了湯勺便準備餵他。
只是藥送到了嘴邊,聞人久卻又是微微躲了躲,皺着眉看着洛驍道:「以前不都是做成藥丸送上來的,怎麼今日竟變成了湯藥了?」說着,聲音冷了下來,面沉如水地問道,「你們叫的是哪個太醫?」
洛驍被聞人久問的愣了一愣,倒是旁邊一直站着的張有德忍不住笑出了聲:「自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