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可思議的,但是這一瞬間,葉琦菲感覺到自己的本能凌駕了思考。
她大步上前,伸出手,給了久別重逢的家人一個擁抱。
轉瞬的空白之後,葉琦菲其實想了很多,過往相處的畫面與片段支離破碎像是湊不完整的拼圖,那些少得可憐的回憶與相處甚至已經咂摸不出幾分溫度。但是葉琦菲想不通自己的心為何會這樣的酸楚,悲傷像是傾塌的天穹,淅淅瀝瀝地落下了雨珠。
——原來思念是這樣柔軟的事物,柔軟,卻又令人傷悲。
葉琦菲抿了抿唇,淚珠在微紅的眼眶邊打轉,卻還是哭了。
像是孩童放縱着自己的任性,卻又過於乖巧地藏着自己的哭聲,那過於柔軟的感情就藏在一個懷抱里,不知厚重淺薄。
木舒將下巴擱在小侄女的肩膀上,忽而笑了。她笑起來還是那樣溫柔可愛的模樣,只是眉梢舒展,眼眸一彎。她伸出一雙手,回抱了自己的小侄女。明明比起葉琦菲,她是那樣纖細單薄的模樣,但是她拍撫着少女背脊的姿態,卻又帶着長輩般的寬和與包容。
她眺望着遠方的天空,藍得像是一汪澄澈的湖,平靜而又堅定地道:「我回來了,琦菲。」
——那一場燃燒了靈魂的功德之火,被她步步踏過,回到了這片她曾經眷戀不舍卻又不得不離的土地。
——可以留下了,不會離開了。
木舒被自家小侄女一手提重劍一手摟人來了一出懷中抱妹殺,十分慶幸自家小侄女沒有兩手上抱直接以那柄重劍的重量折了她的老腰。然而以為攏住小侄女這個後輩就能避開兄長們的興師問罪,那顯然也是一場天真而又愚蠢的笑話。
葉英和葉煒抵達洛陽城時,輕車從簡,這兩位從名門大派中蘊養出來的君子不帶一名侍從或弟子,風塵僕僕,堪稱狼狽。
葉煒倒還無妨,他行走江湖時不拘小節已成了習慣,倒也能將自己照顧得很好。倒是葉英一心趕路,金衣輕甲之上都難免沾了一層浮土。只是他始終容色淡淡,雙目輕闔,依舊如遠山寒樹一般清疏孤遠,卻又因此而染上了幾分紅塵人氣,反而觀之可親。
只是兩位自幼便養尊處優的兄長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長安與杭州趕至洛陽,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木舒躲在小侄女的背後,頗有幾分「近鄉情怯」的怯懦之情。她不是水做的骨肉,也不是鋼鑄的銅牆鐵皮,三分剛硬七分溫柔,也一樣會和常人一般因愛生憂怖。那些早已在心中流轉千百回的言辭就含於唇齒之間,卻仍然會焦灼到掌心沁汗,握指粘稠。
「小妹!」葉煒快步進屋,長發微亂,卻一眼便掃到了躲在閨女身後的人影,不禁重複道,「小妹——!」
這對父女的確有相似之處,以至於葉煒腦海中一片空白,便下意識地抬腳上前,伸出了雙手。
唐無樂面無表情地把自家媳婦兒往懷裏一攬,抬手一推便把葉琦菲給推得一個踉蹌,恰好擋住了葉煒的動作。葉煒趕忙扶住了差點撲倒在地的女兒,想要再擁抱幼妹,便已是不妥。一時間,父女兩人齊刷刷地回頭盯着唐無樂,神情不滿,倒是如出一轍。
而葉英這時才緩步進了屋內,他依舊一身金衣輕甲,白髮高束,清俊的眉眼在天光中都顯得格外靜謐寧和。他闔目而立的神態總是岳峙淵渟的,比淺薄的清雅二字更為深邃的雋永,鐫刻銘記着時光的烙痕。乍一眼看過去,他或許擁有和楚雲清相似的氣質,但是若仔細感受,卻又能明了其中的不同——那是沉靜溫和的,眷戀着這個人並凝固在他身上,拒絕流轉的時光。
或許是他早已知曉幼妹尚在人世,也或許是他養氣功底較常人更佳,他第一時間尋到了木舒所在,卻是闔目清淺一笑:「小妹。」
一笑泯恩仇?不存在的,木舒立時宛如被揪住耳朵的兔子一般灰溜溜地上前牽住了自家大哥的手。
之後便是開誠佈公,興師問罪的時候了。
「少爺為了救我,如今我算是半個藥人了。」木舒斟酌着語句,解釋着自己死而復生的秘密。她不敢說謊,也不願欺騙,在她的印象中,一切謊言與虛假都逃不過自家大哥明鏡般的心,於是她只能選擇說實話,被刪減過的實話,「過去的一年多的時日裏,除了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