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迄雷大喝一聲,走到赫巴床旁。
赫巴被這一喝,從難得安穩的夢中醒來,睜開朦朧的渾濁雙眼,只看着大帳頂部。
「父王,你告訴我,你將真正的王璽放到哪裏去了?」赫巴伸手搖着赫巴壓低聲音問道:「你別忘了現在我才是大漠的王,沒有象徵我身份的王璽,我將來如何號令親兵!父王你告訴我,你將王璽放到了哪裏去!」
迄雷見赫巴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頓時怒得不能再怒,摞下狠話道:「父王你若是不將王璽立即交給我,那我就讓整個邊國的百姓都不得安生!」
然赫巴仿若沒有聽見一般,只直直的盯着上方,忽然伸出雙手似要抓住什麼,喃喃念道:「阿麗絲,撒喀,蒙泰,你們來接我了,真好。我還怕,到了下面找不着你們。」
手垂直落下,赫巴仍舊看着上方,帶着一抹釋然輕鬆的笑容。
「父王!」迄雷頓時鬆開手,瞪大眼睛看着赫巴,顫抖着手去試赫巴的鼻息。
父王他……她……他竟然死了!他還沒告訴他王璽在哪裏怎麼能死了!
迄雷連連退後幾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赫巴。父王怎能這樣對他!
王璽,王璽在哪裏!
將王帳內所有的一切都翻開推倒,迄雷毫無章法的找着。
沒有,還是沒有!
「啊!」迄雷頓時跪在地上大吼一聲,是怒也是怨。父王竟連死了還要算計他一把,他終究真的是從始至終沒將他迄雷當做過他的親生兒子!
他以為沒有了王璽他就真的不能號令親兵了麼!
迄雷的頭疼的似要炸開,只瞪着赫巴,良久,都不願收回視線來。
安木聽着裏面的動靜趕緊走了進來,見迄雷這番模樣,立即跑去看赫巴,發現赫巴已經死了。安木頓時大痛,拿出匕首抹了脖子立即追隨赫巴而去。
手緊握成一團,關節處泛着蒼白,將親信宣進來,迄雷沉默許久道:「後天獨孤盛國的人就要離去,暫且秘不發喪,將父王駕崩的消息延後幾日公之於眾。」
他剛剛即位父王就離世,傳了出去,無論如何都對民心有所影響。他現在一定要穩住民心。
父王啊父王,你對得起天下人,可唯獨對不起我這個兒子!
迄雷恨得不行,起身離去,留下身後焦灼的眾位親信大臣。
大帳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密密匝匝的白雪,將整片黃沙之地覆蓋,引得從未見過雪的邊國眾人跑出大帳外欣喜的觀看。
然知曉赫巴已離世的那些人,卻是看着這漫天的雪跪了下來。不想就連天也在為他們曾經的王哭泣。大漠下雨已是千年難遇,下雪更是自古未有!
天空飄着不停的白雪漸漸換上黑幕,雪已然堆了有三尺後。
溫子洛擁着臨時制好的棉衣走出帳外,伸手接住這大漠裏亘古以來第一次出現的白雪。
六月飛雪,必有冤情。是有多大的冤多少的不舍,竟然連天都下雪了。
「外面天氣寒,小姐你身子本就懼寒,還是快些進來吧。」綠瓊提着小銅爐塞入溫子洛手中關切的說道。這雪在獨孤盛國的時候看的已經夠多,又有什麼好看的。
「小姐,大漠王駕崩了。」無霜氣喘吁吁的出現在溫子洛大帳外,看見溫子洛立即湊過去低聲說道。
溫子洛愣了許久,最後緩緩轉過頭看着無霜問道:「大漠王駕崩是大事,為何現在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迄雷秘不發喪,將大漠王的死訊壓下來了。」
「既然不許說,那你怎麼知道的?」綠瓊捂着自己的胸口問道,赫巴死了,那迄雷不就沒有父親了麼。他……他應該很傷心吧,畢竟是親人。可現在,他又是一個人嗎?
無霜都懶得翻白眼了,低聲道:「你以為小姐派我天天四處走走看看,打聽些小道消息我是去玩的?別忘了姑奶奶我可是個俠女,刺探這些密報我還是在行的,哈哈。」
無霜自娛自樂的說道,而溫子洛和綠瓊無一人現在有心思理她。
「進……進去吧。」溫子洛輕聲說道,說不清此刻心中的感覺。不管怎麼樣赫巴到底是個好君王,可好君王能夠幸福的太少。前塵往事已不想多做評判,只盼着他去了天堂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