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帝要讓鄭王跟衛陽清一同作為欽差去督戰,暗地裏就是讓他們去做說客的。
老太太應了一聲:「老五過來跟我說過了,聖人的旨意違背不得,要去便要去。只是這回去了,未必有那麼快能回來了。」
衛安聽出裏頭的意味來,沉默了一瞬才點頭:「是啊,未必有那麼快能回來了,江西禍亂已生,晉王若是罷手便是必死無疑,他哪裏肯束手就擒。而戰事一起,哪裏是那麼容易便能結束的。」
鄭王跟衛陽清奉了朝廷的命令,若是順利恐怕最起碼也得一年半載的,更別提若是有些什麼意外,就更不知要拖延到什麼時候了。
說起這個衛老太太便忍不住嘆氣:「還不知道究竟會鬧成什麼樣。臨江王恐怕是不想阻止的,阻止了對他也沒什麼好處,這樣一來,就更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去了,怎麼算都是一筆算不明白的糊塗賬。」
只是難得也有清楚的一回,衛老太太又坐直了身子,道:「幸好他這回對楚景行倒是下夠了決心的,沒有再婦人之仁。」
已經是腐肉了,再留着也不會重新長好結痂,倒不如徹底剜掉,雖然會留個瘡疤,可終究比讓整具身子要爛掉好的多。
祖孫倆細細的說着話,不知不覺便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外頭日頭已經到了中間了,青魚在外頭笑着道:「老太太,郡主,王爺偕同王妃一道來了,如今正由三夫人陪着,往咱們這裏來了。」
她嘴裏一般說的王爺便是鄭王,衛老太太忍不住便笑了一聲:「說曹操曹操便到了,看來果真不能在背後說人。」
說着便讓青魚進來伺候自己換了見客的衣裳,才又請了鄭王和鄭王妃進來。
鄭王妃挺着肚子走的有些累了,老太太便連忙讓她坐下,一面又問她:「怎麼瞧着王妃的面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
鄭王妃臉色確實十分不好看,眼圈底下的兩團烏青怎麼遮都遮不住,嘆了口氣道:「並沒什麼......就是這幾天睡的不大踏實。」
天天要往宮裏去請安,陪着皇后說話解悶,若是能睡的踏實便怪了。
老太太頓了頓,便看向鄭王:「今時今日,你不如就跟聖上明明白白的表明自己對妻子的重視,聖人如今正要用你的時候,想來不會計較這些小節。」
怎麼說都是人的身體更重要。
要是這一胎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找誰說理去?
鄭王點了點頭:「我也正有這個意思,明天便親自去跟聖上說。」
說到這裏,他又停了話頭看着衛老太太和衛安,蹙着眉頭道:「只是有一件事,我遲遲不能下決定。」
鄭王妃握了他的手,微笑着看着他:「不是已經說好了的?我自己在家中緊閉門戶,縱然您不在,可是到底那是王府,難不成誰真的還能闖進來奈何我不成?」
衛老太太跟衛安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鄭王為什麼擔憂。
他要去那麼久,離開京城,留鄭王妃一人在京城,偏偏鄭王妃還沒有靠得住的家眷,一個懷仁伯府,那也是隔的遠的不能再遠的了,萬萬是幫不了什麼忙的。
鄭王看她一眼,還是轉頭道:「讓他一人留在京城,你們又都要去福建,我的確是放不下心來。不出事還好,若是真的萬一出事,我在千里之外,到時候就算是想救,恐怕也是難。何況她眼看着便要臨盆,我不能陪伴在側已經是對不住她了,若是再讓她直身險境.......」
沒有保護好明魚幼,鄭王這些年從來沒有一刻停止過自責。
若是連丁姑娘他都又保護不好,這一輩子,他恐怕都不能再安心的過日子了。
衛老太太皺着眉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鄭王說的是,眼看着如今內憂外患,局勢是瞬息萬變的,誰都說不準下一刻會發生些什麼。
萬一真的臨江王反了呢,那在外頭的鄭王跟衛陽清就成了靶子,隆慶帝一定會遷怒他們,責怪他們沒有報信。
到時候鄭王妃就是待宰的魚肉了。
可是鄭王妃要離開京城又談何容易?
別說鄭王妃如今已經沒有嫡親的家長,就算是有且在外地,她一個藩王妃還懷着鄭王的孩子,隆慶帝又怎麼會容許她回家小住?
衛
一百三十六·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