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側妃一直是個頂聰明的人,雖然不想進王府,可是進了以後,她便很務實的開始操心如何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因此她做了很多努力,才能到今天這個位子,才能牢牢的把控王府後院。
就像是現在,她深知臨江王不是因為王妃受了委屈而生氣,不過是因為竟然有人敢剋扣楚景吾的信而發怒。
這在他看來,是不能容忍的,楚景吾是世子,是他的繼承人,沒有人該小看他,而府里的人卻敢私自扣下他給王妃的書信。
這讓他覺得,授意底下人這麼做的,是她跟楚景諳。
這個時候,否認就落了下乘,因為不管你怎麼否認,他心裏的疑心仍舊也是在的,仍舊覺得你別有用心。
那就只能反其道而行。
原本就有的事,她便坦坦蕩蕩的認了下來,見臨江王瞬間看了過來,也仍舊將腰背挺得筆直:「這半年來,王妃在廟裏清修,諳兒又日漸得您寵愛,底下的人便以為我們母子得勢了,借着各種由頭想要討好我們。我就算是不知道,可是這其中的緣故,也是出自我跟諳兒身上,是我的過錯。」
她認的這麼坦蕩,臨江王反而不好再說什麼,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才道:「正是緊急關頭,你也知道,自從彭德妃的事情後,他便只剩下兩個兒子了,還有一個是彭德妃的,他是不可能叫彭德妃的兒子得意的。」
彭德妃跟林淑妃已經結下血海深仇,五皇子若是真的登位,頭一件事只怕就是讓林淑妃和六皇子給彭德妃陪葬。
除非沒有選擇了,否則隆慶帝是不會這麼做的。
瑜側妃緩慢的點頭:「我都明白......您放心,我絕不會學她的。」
彭德妃才是真正的攪屎棍,是她一步一步的,讓方皇后的兒子也出了事,後來野心又過度膨脹。
瑜側妃知道臨江王說這些話的目的,她極盡努力的讓臨江王認為她和楚景諳沒什麼野心:「嫁進王府的那一刻我便認命了,我也知道,阿吾是您最珍愛的兒子,連當初的世子也不能及。您放心......」
她向來知道臨江王最在意的是什麼,臨江王的確是很寵愛她,可是更看重後院的安寧,更看重嫡庶之分。
她也知道,臨江王雖然對每個孩子都很看重,可是卻終歸不能容忍兄弟傾軋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樣,楚景行才會惹怒他,最後讓他動了親自除去楚景行的心思。
不然的話,以臨江王這樣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會輕易動自己已經冊立的世子的。
現在她絕對不能跟這件事扯上關係,她手底下的人故意刻薄臨江王妃在廟裏的用度是真的,剋扣下楚景吾從京城送來的家書也是真的。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否認,否認了反而才真是落了下乘。
而她剛才雖然已經把這件事推給了下人,可是她心裏知道,要讓臨江王完全打消疑心,這樣還遠遠不夠。
要取得一個人的信任,不能只說假話,真話跟假話要攙和着說,只有自己都分不清楚真假了,才能騙過想騙的人。
臨江王聽見她說認命,便又想起了從前的舊事,臨江王妃總是不相信,瑜側妃真不是勾引了他,也不是自願要嫁進王府來的。
她當初是想做人家的正頭娘子,因為誤闖了他所小旗的地方,她嚇得戰戰兢兢慘無人色,當場便暈了過去。
而後醒過來便求着他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可是彭家哪裏那麼簡單讓她如願?她們本來就是故意把瑜側妃送來給他的,估摸着時間,已經把事情鬧開了,故意說瑜側妃不見了,引得人到處去找。
這一找,就在他的臥房裏找到了。
他至今也還記得當時瑜側妃的神情,她兩眼放空,跌坐在地,整個人都好像是懵了,絕望的攥着自己的裙子。
他也正是因為看見了她這副樣子,才忽然改了心思------他當然知道這是彭家故意獻媚討好,也知道彭家的意思,原本他是最厭惡人如此做的,可是當時他偏巧看見了瑜側妃的不願意,他也知道,事情已經鬧大了,若是他不讓瑜側妃進府,那瑜側妃的名聲就盡毀了。
她照樣不可能再去做人家的正室了。
想起舊事,他看着瑜側妃的目光便溫柔了許
六十九·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