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墨上筠準時抵達跟牧齊軒約好的地點。
她跑了一半的路,速度有點快,接下來就走了,跟休息似的,以至於抵達的時候,體力差不多恢復好。
沒等兩分鐘,一輛軍用吉普便從顛簸的道路上行駛而來,在她跟前停下。
很快,副駕駛位置的車門被拉開,一抹人影從上面下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黑色軍靴,往上是迷彩布料的褲腳,腿很長,衣擺扎在腰帶里,手腕處的衣袖被挽起,一直到手肘處,露出結實有力的肌肉,小手臂線條剛毅流暢,在海邊長年累月的暴曬,皮膚呈麥色,卻更顯得野性、有質感。
然後,看到那張臉。
戴着頂作訓帽,帽檐遮住了額頭,但眉目以下全然暴露。
兩年沒見過他這個人。
眼神少了些許柔和、溫暖,多了點凌厲、鋒芒,五官愈發的成熟硬朗,太陽柔和的光線打落下來,灑落到他臉上,深邃的臉龐輪廓染了金色光芒,又出奇的軟和,眉目染了溫和笑意,凌厲與柔和出奇的融洽。
他背着軍用背包,帶了帳篷和睡袋,背囊鼓鼓的。
很快,走到她跟前。
「小滑頭,要不要抱一個?」
朝她張開手,牧齊軒笑着朝墨上筠挑眉,眉宇間儘是熟悉感。
墨上筠輕笑一聲,卻沒有真的跟他「抱一個」。
司機還沒走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這幽會情人,傳出去不好聽。
「走吧。」
墨上筠擺擺手,在前面帶頭。
牧齊軒臉上笑意不減,打量了她幾眼。
穿的像個背包客,衝鋒衣、軍褲、登山鞋、背包,頭上戴着一頂寬檐帽,穿着寬鬆又簡單,帽檐下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黝黑,讓人難以移開眼。
緊隨着,視線又落到她背包上掛着的那隻大公雞身上。
焉了吧唧的,倒掛着,連半點掙扎都沒有。
牧齊軒笑了一下,跟在她後頭。
「路上沒看到車輪印,你自己走過來的?」牧齊軒問她。
這條路似乎沒什麼人走,前幾日這裏春雨不斷,這裏又沒有水泥鋪路,以至於道路上都是泥濘,車一行駛過,除了吉普車留下的車輪印,就沒有別的痕跡。
倒是有一串腳印。
所以牧齊軒才猜測是墨上筠自己走過來的。
「嗯。」墨上筠應了。
繼而,跟牧齊軒講了一下去顧榮家住的情況,連跟導師打電話時說的想法,也跟牧齊軒透露了一下。
牧齊軒聽完,倒是愣了片刻。
沒有想到,墨上筠會負責到這種地步,因為那個受傷的兵,自己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卻還想着讓那個兵不受損失、得到自己該有的。
「那得費不少勁。」牧齊軒語氣有些沉重。
「估計吧。」
墨上筠聳了聳肩。
不過,眼下並沒有做承諾,她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能做到什麼程度,那就儘量去做,結果是否讓人滿意,那就說不準了。
兩人前面一兩個小時,還時常說些話,各自部隊的事,亦或是帶兵的經驗,可兩個小時後,牧齊軒隨口問了一句墨上筠還有多遠,得到回答後,牧齊軒就識趣的不再吭聲了。
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每小時走五到六公里,結果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後面的路,幾乎難以說是「路」了,常年沒人行走,墨上筠和牧齊軒兩人用軍刀開路,才勉強開出一條供兩人行走的道路。
所以,前進的效率大大降低。
墨上筠估計的五六個小時,最後,在各種艱難的地形阻礙下,拖到了七個小時。
好在兩人都不是新兵,身體各方面素質都過關,在山間叢林裏跋山涉水七個小時,也能堅持得住,中間一直沒有停歇,更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順利抵達墨上筠想要的目的地。
最後一段路,兩人走了一段水路,鞋子和褲腳被冰冷的溪水打濕,一段時間後,冷如冰。
好在,到了。
「就是這兒。」
墨上筠簡單明了的四個字,標誌着他們的行程就此結束。
139、荒山野嶺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