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在焚金谷的大宗師里,尋找出一個適合作為「功成名就」這個形容詞範例的人,那麼駱維揚應該算是最好的選項之一了。
論相貌。在修士當中駱維揚也算出類拔萃的那一類。猿臂蜂腰的身材高大壯實又不失靈動,臉上的兩撇鬍鬚在彰顯其成熟的同時,又為他添上了一抹不羈的氣質,是標準的美男子。
而這位男子掌控着一家獨立的實證部。雖說這個實證部的行政級別不算高,但是規模卻非常大。他本人就是最善於管理的那一類研究者。或許論基礎性研究,他還不行。但是輪到應用研究,他可是最為頂尖的那一批人。
而他的實證部,也算是黃金地段。距離逍遙修士、「鱷神」盧瑟福的高能粒子實證部也就只有一個山頭的距離。而距離當年發現電子的小石溪元素實證部也不遠。對於高階修士來說,這也就是「一步路」。可以說,整個焚金谷里,對基礎理論最為了解的修士都離他不遠。
對於一個求道者來說,這樣的環境,堪稱理想。
但是,駱維揚本人卻並不開心。
說實話,挺沒意思的。
他的研究內容,從來就只有一項。
破解古法煉器手法,推測其中的原理。
「煉器」這個科技樹,聽起來高大上,可是說白了,也就只有兩條線。一條,就是對符篆、符陣的結構,另一條,就是符陣靈力與物質微觀結構的結合也就是材料學。
這種事情,一開始自然是讓人覺得挺有意思的,可是時間長了,就很容易讓人感到絕望。
他的實證部屬於「穩定產出」的那個類型。可若是現有理論基礎沒有突破的話,他所能做的,不過是每隔一兩個月就發現一種新的泛晶體罷了。
至於如何讓材料呈現出某種泛晶體結構,如何為一種泛晶體結構找到合適的符陣,那就不屬於他的領域了甚至這兩個領域的研究更加糟糕也更加無聊。
無他,但試錯爾。
通過一次次試錯,總能找到一個正確的「配對法」也就是古法的「煉器法」。
甚至,一些中小型門派還能根據他們發佈的研究成果,自行設計出新的法器,甚至找到一些近似規律。
可以說,他的這個實證部,距離仙盟工業化系統研究的核心區域,很近。
就算不是心臟,也是冠狀血管。
但是,在駱維揚看來……
「有毛用啊……」即使是在上工時間,他也懶得在下屬面前掩飾自己的無聊。
基礎理論不突破,這些研究都沒有卵用。
甚至可以說,他這個實證部里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換成練氣期修士都沒有什麼影響,只不過有些研究會慢一點而已。
就比如說,他這裏有一項實證,就是使用大社稷煉製【工業化生產】製造一批一模一樣的飛劍,然後將之交給修煉了同樣功法、修煉進度幾乎一模一樣的人,每天在相同的時間以相同的輸出溫養,然後每隔一段固定的時間就將一柄劍切片研究,觀察泛晶體的變化。
這完全就是磨時間。
可想而知,他這個管理者需要做的,也不是什麼特別有趣的工作。
有時候他甚至想要隨便從哪個小門派里找個善於鑽營的長老,然後硬灌他一腦子物性之道、固態物性論的知識,然後讓他頂自己的班。
整個實證部的氣氛,沉悶,壓抑,簡直讓人無法忍受。那些結丹期的精英修士們也因為日復一日的重複勞作,顯得機械,無神。
「真是……咱還是趁早轉行吧……」駱維揚嘟囔着,繼續閱讀自己手裏的《縹緲論》。
前幾年,他是真的動過去縹緲宮求道的心思。今法不比古法,轉換門派或者同時持有兩派身份並不困難。縹緲宮雖然看似陷入了天大困境,可那也只有部分偏執狂在鑽牛角尖,大體上還是在進步的。而且,縹緲宮也確實是觸及到了「道」的邊緣至少駱維揚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他也是放不下自己在焚金谷的工作,放不下自己的初心。而且,他也在懷疑自己真的喜歡那個充斥着玄之又玄的主觀色彩、充斥着種種致命缺陷的領域嘛?
而前幾個月,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