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林妍芝低着頭慢慢的向夢中遊行去,由於她低着頭,所以,她並沒有發現眾人皆帶着深深的愧疚和疼惜的目光看着她。
當她靠近夢中游身邊,怯怯的停住了腳步的時候,夢中游柔聲道:「妍芝,坐下來說話。」
林妍芝低聲道:「是。」依言在夢中游身邊坐下。
夢中游柔聲道:「妍芝呀,不知不覺間,你在雁盪山將近一年啦,過的還習慣嗎?」
林妍芝點點頭,道:「很好,先生和夫人都對妍芝很好,老大爺和大娘更是對我恩愛有加,視如己出,妍芝感激。」
「沒委屈你就好,就好」一向口才便給的夢中游忽然卡殼了,感覺組織語言有時候還真是一件頗為辛苦的事兒,「嗯,那個,那個,咳咳,怎麼說呢?」
林妍芝忍不住抬頭,看向夢中游,不由微微一怔,因為,她看見了,一向灑脫的夢中游,居然滿臉的猶豫不決,眼神里更是難以掩飾的溢流着濃郁的傷感和悲戚,不由心裏一痛,咬了咬牙,道:「先生,您是不是要妍芝離開?」
夢中游反而一愣,道:「要你離開?誰說的呀?不不,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林妍芝道:「那麼,是什麼事情呀,先生?」
「是」夢中游眼睛往馬婉兒看過去,透露着求助的信息,然而,後者卻是把臉低垂,避了過去。他只好把視線繼續移動,然而,所過之處,皆是與馬婉兒一樣把臉低垂,逃避着。
她們本來就心裏難過了,可不想把林妍芝也拖下一起痛苦難過,雖然,這與飲鴆止渴沒有本質的區別,最終她還是會知道的,但是,拖得一時便是一時,待得時間久遠,一切平淡下來,至少,可以減少她的痛苦吧。所以,眼下,誰也不願意做那個醜人。
正當夢中游頗感棘手之時,適逢余謙寶回來了,心頭微微一松,輕輕嘆了口氣,暗道,自己縱橫天下,殺伐果斷,所向披靡,從無優柔寡斷,不料也有了那麼難以糾結的一天,或許,自己當真老了罷。
余謙寶卻是一個人獨自回來的。
方如詩道:「小寶,葛生呢?」
余謙寶神色凝重,沉聲道:「他自殺了。」
眾人呆住了。
余謙寶揚了揚手上捏着一張信箋,道:「他留下遺書,只有幾個字。」
方如詩道:「說的什麼?」
余謙寶緩緩道:「只有一句話:我對不起五小姐。」
她把信箋遞給夢中游,後者接過,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眼眶卻是濕潤了,有了淚光。
大廳里,忽然安靜了下來,很安靜,可說是落針可聞。
空氣瀰漫着一種讓人幾乎要窒息的凝重與悲傷。
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林妍芝忍不住打破了沉寂,道:「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夢中游深深吸了口氣,竭力把語氣放緩放淡,故作平靜道:「妍芝,我想知道,當日,在六和塔,錢塘江畔,我失手把小安打落江里,你怨恨過我麼?」
林妍芝心頭一窒,仿佛壓了石頭般,沉甸甸的,腦海里再次浮現着當初與小安由邂逅然後一步一步把他的身影嵌入她的意識,乃至靈魂深處,一片片,一幕幕,滾動重複着
她原本是有夫之婦,然而,由於家族的權力與利益傾軋,新婚爾爾的丈夫被陰謀推動拉上前線,戰死沙場,而她也成為了犧牲品,在四面楚歌,瀕臨絕境之中,是他伸出了手,把她拉下斷頭台,給予了她新生,而這還是次要的,最是致命的是,不知何時,在她的心裏,在她的靈魂里,佔據着的,是他的身影,逐漸把她的丈夫覆蓋了。
有時候,她對自己說,這一輩子,她就是他的女人!
她這樣想,也是這麼做了。
至於,他死了,而且是死在他的親生父親手裏,以她當初的心境,說一點都沒有怨恨夢中游,那絕對是假話,只不過,她也是知道,人家做父親的,哪裏願意殺害自己的兒子,做父親的,心裏更痛。
她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所以,當她相通之後,也慢慢的淡化了怨恨。
所以,她微微搖頭,低聲道:「皆因先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失手而為,妍芝不是不通理的人,想通了,也是釋然啦」
夢中游微微點頭,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魔王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