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讓她既知道是啥也知道為啥,可是真不知道……那也沒辦法啊。畢竟……念經這種事,還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幹的。」
張如晦的眼神自然是極其無辜。他先是盯着彭柏看了半天,之後又眨巴着眼睛看了池夜來半天:「池姑娘,你真是這樣想的?」
池夜來死命點頭。
「好吧,那我還是從水開始講起好了。」張如晦嘆了口氣,有點垂頭喪氣的意思,「其實魚也是生活在水裏的,你看……」
「不許說魚!」池夜來用手惡狠狠地比劃了一下,「就說你當初破掉我法術的那一回,你當時的劍術是什麼道理?」
一旦選擇了話題,張如晦講起來還是比較自如的:「那一次啊……其實那回的道理還要從《秋水》這一篇裏面去找。」
「不是魚吧?」池夜來首先關心的還是魚的問題。
「當然不是魚,就是水。」張如晦拿手比劃了一下,「『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可就算是如此浩浩蕩蕩的黃河,最後也還是要流進大海里去,因為天下的水沒有比大海更大的。
「我當時使的劍也是如此。池姑娘你的飛劍就好比是河流,我的劍路就像是大海。河流無論再怎麼流,最終也要流到海里去。」
這番解釋倒是簡單易懂,只是聽明白後才是更麻煩——池夜來的眉頭就迅速的擰到了一起,過了半晌後才問道:「照你這麼說的話,那豈不是說……你這個劍法是天下無敵的嘍?」還沒等張如晦答話,她就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對!那假如來的水比你的海還要多還要大呢?你的海不就會被撐爆了嗎?」
「這個道理倒也不難想,可是《南華經》裏面還是提到了。」張如晦答道,「在逍遙遊一節裏面就有說道:如果水的積蓄不深厚,那麼它負載大船也就沒有力量。倒一杯水在低洼處,那麼只能用小草當船;在上面放一隻杯子立刻就會貼在地上,這是因為水淺而船大。天下萬物本來就是以力為尊——就好比五行水克火,可是一杯水也沒辦法撲滅一車着了火的柴草。」
耐着性子聽了半天,池夜來終於順理成章的發作了:「搞什麼啊?結果說了半天,最後還是歸結到『一力降十會』這句廢話上了嗎?我五歲就知道這句話了!」
「這怎麼能是廢話呢?」張如晦反問道,「那池姑娘你五歲以前知不知道這句話或者這個道理?」
於是池夜來迅速的啞火了,末了才訥訥的說了一句:「可是……你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啊。我見過大海,也見過黃河入海,可是……你比喻成大海什麼的我根本就不明白啊!說了完全就跟沒說一樣嘛!」
「這倒也是……」張如晦點了點頭,思考了一下,「池姑娘生長在齊魯之地,應該見識過不少武功的吧?」
「那是當然。」池夜來自豪的挺了下胸,「不光是我們軍中的,并州、幽州、太行山……這些地方的功夫我都見識過不少。」
「綠林一脈果然是同氣連枝……」張如晦低低的嗤笑了一聲,不過倒也沒再繼續說下去,「那池姑娘你練叱劍術……六識障破了幾障了?」
御劍術和叱劍術固然練法不同,神通各異,但終歸同出一源,有些基礎還是相同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六識障」。
《道德經》中有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眼、耳、鼻、舌、身、意這六識是人感知認識外界的根本,卻也最容易被蒙蔽。而無論哪門哪派哪種法門,只要是幻術,必定也是從六識上面着手。只要蒙蔽了人的六識,自然就可以讓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叱劍術和御劍術本身都是以長擊短、只攻不守的法門,雙方都能看到對方也就罷了,倘若中間隔了牆壁房屋,難道還要抓瞎了不成?因此劍士們就要破去自身六識障壁,縱使看不到對方、聽不見動靜、感受不到風聲也要想方設法找出對方的下落來。
池夜來想都不想的就伸出了四根指頭——在張如晦眼神的逼視之下,她又悻悻的將食指屈了回去:「好吧好吧,我只破了眼、耳、鼻三障,反正我就只是這樣的水平了。」
於是逼視的眼神就迅速換成了憐憫,張如晦微嘆了口氣後說道:「只要破兩障就行,往
第二章 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