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頭到右肋下浮現出一道血痕,接着上半身斜斜滑落。
樓台上一片譁然,歌女舞女樂女四散而逃,衛清河的隨從們紛紛騰空而起,尖聲叫道:「快去稟告衛大老爺,公子被人殺了!」
秦牧抖了抖鐵片上的血跡,大馬金刀坐下,為自己斟了杯酒,靜靜等候。
屠夫露出欣賞之色,道:「你又回來了,我感覺到那個從大墟殘老村走出的少年秦牧,又回來了!牧兒,你不走嗎?那衛墉是你幼年時的好友,你們交情深厚,你殺他兒子,難道不怕見他?」
「殺一個衛清河,根本沒有用!」
秦牧面無表情,道:「我請衛墉喝酒,鑑賞我的法度之刀。」
屠夫側頭:「麻煩。」
他也徑自坐下,自顧自的斟酒飲酒,後來嫌用酒杯喝太麻煩,索性扔了酒壺的蓋子,對着酒壺痛飲。
遠處的江陵城,神光飛逝,神威滔天,飛速向這邊疾馳而來。
咚——
一尊大胖神人從天而降,落在攬雀台上,震得這座樓宇晃抖不休,那大胖神人威風凜凜,喝道:「何人殺我愛子?」
就在此時,又有三五道神光從天而降,落地露出幾位神人的身形,紛紛踏前一步,喝道:「哪裏來的蟊賊,膽敢逞兇殺人?」
「殺害朝廷命官,無需審問,直接就地正法!」
那大胖神人卻看着坐在自己兒子屍體後面的那個少年,不由得身體顫抖,臉上的肥肉也跟着抖動起來。
那幾尊神人正欲上前,突然衛墉雙臂一展,將那幾人擋下,那幾人不解,以為他要親自動手為兒子報仇雪恨,於是退到一旁。
衛墉大步上前,張口道:「秦兄弟……」
「衛兄,還是叫我國師吧。」
秦牧抬手,不咸不淡道:「你兒子,我殺的。你我是多年交情,當年我走出大墟,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便是你,你我乘船渡金江,一起前往京城考取功名,路上遇到馭龍門叛變,幾經廝殺,可謂是過命交情。我殺了你兒子,心中很是愧疚,於是斟了一杯酒等你,向你賠罪。」
衛墉大哭:「你教訓他便是,為何把他殺了?你的酒,我不喝!」
「喝不喝由你。」
秦牧站起身來,沉聲道:「這世間多有不平之事,我可以逞匹夫之勇,仗刀而行,取令郎首級,讓他血濺五步。我是國師,有這個能力,然則平民百姓只能任由令郎欺壓欺詐,讓我悟到匹夫之勇,匹夫之刀,只有一時之快,不能平天下,不能治天下。所以我悟到一招法度之刀,請衛兄指點!」
他手中鐵片一起,刀光滿樓,法度森嚴,國法道道,如同天公手中的玄都天綱,如同土伯手中的幽都鎖鏈,攝人心魂,揚天地正氣,滅邪佞威風!
「延康要以法度立國,有法必依,不講人情!」
一招罷了,秦牧揮手擲出鐵片,插在衛墉面前,邁步從他身邊走過:「你教子不嚴,縱子為禍相鄰,自己上稟皇帝,官削三品,罰俸十年。倘若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我用法度之刀斬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