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城內黑山軍也沒有殺出來的跡象,而先前曾敗了一陣的於毒,更是未表現出要前來援救的預兆。
本應是殺聲震天的蒲子城附近,竟是寧靜的讓雙方將士都感到有些尷尬。
&火造飯!生火造飯!」中軍軍營內,楊奉雙手插着腰,在軍營里來來回回的走着,一邊走,他還一邊朝那些正忙着壘鍋灶生火的洛陽軍喊道:「都給我把火點起來,煙搧乎的大些!」
&火上添點濕柴禾!」走過幾個剛架起的鍋灶,楊奉抬手指着前方不遠處另一個鍋灶邊的幾名兵士,對他們喊道:「說你們呢!別人弄出的煙都熏的人眼睛疼,你們在搞甚!」
被楊奉指着的幾個兵士,已是將火生了起來,剛把煮飯的陶罐架在火堆上,聽得楊奉這麼一喊,其中一人又趕忙把陶罐端到一旁。
另外幾個兵士從附近尋了些柴禾,可柴禾太干,根本連一點水汽都沒有。不得已之下,一個約莫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兵撩開了衣襟,朝那堆柴禾撒起尿來。
&小子……」那小兵剛尿完,正抖着那澆水的物事,走到他身後的楊奉就朝他後腦上輕輕按了一下,笑罵道:「你小子,歪主意不少!」
後腦被楊奉按了一下,那小兵趕忙把衣襟放下,摸着頭,沖楊奉一陣「嘿嘿」傻笑。
澆了尿的柴禾,扔在火堆上,一股濃煙霎時飄揚起來。
伴着濃煙,還有一股難聞的尿騷味。離火堆稍遠一些的楊奉扭頭看着升起濃煙的鍋灶,滿意的點了點頭,雙手背在身後,朝前去了。
見楊奉走的遠了,與撒尿小兵同一個鍋灶煮飯的另一個兵士圍住那小兵,每人朝他頭上輕輕抽了一巴掌,其中一個老兵還笑罵了句:「娘的,一股尿騷味,煮了飯食,又讓老子怎吃?」
頭上挨了好幾巴掌,那小兵伸手揉着頭,嘴裏咕噥着:「尿騷只是柴禾,又不是讓你等去吃柴火……」
&嘴!」那小兵話還沒說完,剛說煮了飯沒法吃的老兵咧着嘴,抬腳輕輕朝他屁股上踢了一下。
洛陽軍營地中,陣陣炊煙飄揚而起。青色的炊煙蜿蜒着沖向天際,在半空中遇見風兒,被吹散開來,很快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蒲子城牆上,守衛城池的黑山軍望着城外那一道道接連天際的炊煙,一個個臉上都現出了羨慕的神情。
佔據城池,起先黑山軍將士是好一興奮,在城內四處翻找着財帛、珠寶。
銅錢他們倒是尋了不少,甚至還有許多人成匹的將錦緞扛到軍營。可才過了一天,進入城內的黑山軍便發現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整座城池,竟是連半顆糧食都沒有。城內居民在跟隨洛陽軍撤走時,將能帶的糧食全都帶離了蒲子,少量無法帶走的,也堆積在糧倉中,一把火給燒了個乾淨。
沒了糧食,人連生存都成了奢望,那些銅錢、綢緞此時對黑山軍來說,又能算得甚麼?
站在城垛邊上,望着城外裊裊升起的炊煙,一個黑山軍下意識的揉了揉癟癟的肚子,舔了舔嘴唇,目光中放射着異樣的光彩。
&了?」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黑山軍見他揉着肚子,壓低了聲音,向他問了一句。
&能不餓!」剛揉了肚子的黑山軍扭頭看了一眼向他發問的同伴,以同樣低的聲音說道:「進城時只顧着搶綢緞,若是這會誰肯給我一碗粟米飯,我願將整匹綢緞拿來和他換。」
&米飯?」聽了他說的話,一旁的另一個黑山軍撇了撇嘴,不無譏誚的笑了笑,朝城外噥了噥嘴說道:「你扛着綢緞出去,問問他們肯不肯換!」
被奚落了一句,方才揉肚子的那黑山軍朝奚落他的同伴翻了個白眼,雖是沒再說話,可望向城外那一股股炊煙時,眼神中卻還是流露出了幾分嚮往。
與此同時,蒲子城縣府的一間廂房內,兩個人正相向而坐。
坐在左邊的那人,麵皮白淨,兩道劍眉高高挑起,眼睛雖是不大,卻精芒四射,一看便知他是個極其精明的人。
而右邊坐着的,則是個滿臉鬍子,面相很是粗獷的壯漢。那壯漢臉上的鬍子,並不像尋常人的鬍子那樣毛絨絨的,而是一根根直立而起,猶如鋼針一般。
這兩個人,正是率軍進入蒲子的楊鳳和左髭丈八。
第404章 把炊煙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