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個餵貓的小插曲,一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就是元宵也放下矜持,將一碗熬小魚拌飯吃的乾乾淨淨。
梅氏惦記收拾屋子的事,幫着楊氏收拾了碗筷,便道:「二舅,二舅娘,我先帶重陽回去,還得收拾屋子。」
桂家老宅只有三間屋子,西間是梅氏姑侄的睡房與繡房,中間是灶台與飯廳,東屋是先前老太太在世時的屋子。老人家走了一年多,那屋子也空了一年多,總要收拾收拾才能住人。
桂二奶奶從炕上起身,打量了桂重陽一眼。
之前太驚詫桂重陽的到來,沒有細尋思,眼下卻是瞧出不對勁來。這南京距離北京可好幾千里路,路上就要三兩月,這行李什麼的在哪裏?桂重陽身邊除了那隻白貓,就只有身後一個尺半見方的包裹。
看着桂重陽白白淨淨小臉,身上素色長衫,都是極體面的,又不帶風塵僕僕的狼狽。
「行李呢?」桂二奶奶耿直,想到什麼便直接開口相問。
「在碼頭客棧里。」桂重陽道。
之前回來前,多少有些沒底,便將行李直接留在客棧,想着一個人先過來瞧瞧。
桂重陽年歲不大,卻自詡不是個孩子了,也有幾分識人之明。眼前這幾人的心思,在桂重陽看來都是盤子似的淺顯。
兩個小的態度最好奇,兩位中年長輩最糾結,兩位長輩最冷淡。有「九丁之難」這個前因在,桂重陽早已做好了被謾罵驅逐的準備,如今已經是喜出望外。
「老爸」虧欠的就是眼前這些人,自己以後要看顧的也是眼前這些人,能平和相處自然是最好。
雖說在五十兩銀子面前,楊氏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心,可也沒有說就將銀子攬到自己懷裏,而是幫桂重陽重新裝好,千叮萬囑他好好放好,莫要在人前露面出來。至於其他人,看着那五十兩銀子的時候眼神熱切,可也沒有貪婪之態,也沒有仗着長輩輩分要帶桂重陽收着。
桂重陽覺得自己之前的防備,有些小人之心。不過要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小心。如今「老爸」走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可不願成為「老爸」口中的「傻白甜」,任人欺騙算計。
木家村離通州碼頭有十七、八里路,桂二奶奶看了看外頭天色。
現在是夏天,日頭落山的晚,可這一去一回說不得就要頂着星星回來。瞧着桂重陽穿戴,不是綾羅綢緞,也都是村里不常見的細布,行李里即便再無財物也不像是三瓜兩棗,萬一有失可是後悔莫及。
「先對付一晚,明兒再去取吧。」桂二奶奶拍板道:「老二家的,將秋兒的衣裳翻出來一身,給他做換洗。」
「哎。」楊氏應了一聲,挑了帘子出去,隨後捧着一套衣裳回來。
桂家本就貧寒,桂秋上頭又有個年歲相仿的哥哥,自然是撿了哥哥的衣裳穿。即便如此,能穿的衣服也沒兩套,補丁疊補丁穿的不能再穿了,就要被拆了做鞋面,因此留下的衣裳沒兩身。
楊氏拿出這套,是春天剛淘汰下來,還沒來得及拆用的。雖說洗的乾乾淨淨,可上面的補丁也是重重疊疊。之前兒子穿不覺得有什麼,可眼下拿出來給桂重陽穿,楊氏就覺得不對勁,猶豫了一下,問:「娘,要不先拿春兒那套新衣裳吧。」
說是新衣裳,實際上也是去年前縫的,當年大兒子十七,到了說親的年歲,為了相看,楊氏就省吃儉用攢下買了新布,又央了梅氏給縫了套衣裳,可誰想媒婆知曉桂家的窮困,壓根不接桂家的生意,即便提了個女方,也是要招贅的,不能做親。
這一身衣裳,就壓了一年,沒有上身。
桂二奶奶翻了個白眼:「春兒多高,這小子多高,拿了也沒法穿。不過是對付一晚,作甚挑三揀四,就這套。」
桂重陽望向楊氏手中的衣裳,隱下心中好奇,接了過來,客客氣氣道:「麻煩二伯娘了。」
楊氏忙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這雖是粗布料,可洗多了倒是不磨人。」
待桂重陽跟幾位長輩作別,要隨梅氏離開時,桂二爺爺吩咐桂春:「你跟着走一趟,要是有人問,就實話實話。」
桂重陽既回來,就算桂家人不說,消息也瞞不住。既是如此,還
第七章 族長的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