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家在商量買田置產之事,梅家父子卻是等的心焦。
江五已經回來好幾天,又是去鎮上,又是去村長家,從江五成了桂五,怎麼還不來梅家談條件?
桂重陽一個毛也沒有長齊的小崽子,作甚敢毫無顧忌地勒索梅家,肯定是桂五在背後使壞。
梅童生父子都篤定如此,就越是擔心桂家「獅子大開口」。
偏生桂五不是尋常農戶,而是在鎮子黑白兩道吃得開的「五爺」。這一尊大佛鎮宅,梅家父子一時還真不好小瞧桂家。
「爹,桂家要請客。」梅秀才從外頭打探完消息,皺眉進來。
「不年不節,請什麼客?」梅童生不以為然道。
「桂老二要給桂五與江氏補酒。」梅秀才道。
梅童生捻着鬍子道:「那桂五真要回村定居了?」
父子兩個對視,都是齊齊鬆了一口氣。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莫不是桂五在鎮上混不下去,才要回村里?那樣的話,對於梅家來說就是個好消息。
梅童生的神色變了又變,道:「叫人去鎮上打聽打聽,江家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江五就成了桂五?要是桂五真的與江家翻臉,那就算桂五認識幾個混混,也無足畏懼。」
梅秀才點頭道:「兒子也這樣想。這桂老二也太不講究,爹如今打理村塾,誰家請客不是座上賓,偏生桂家要越過爹。」
梅童生翻了個白眼:「就算請你,你好意思去?以後別『桂老二』、『桂老二』的瞎叫,那畢竟是你前面的岳父,仔細叫人說嘴。」
梅秀才訕訕:「這不是就在爹面前念叨了一下。」
父子二人正說話,就聽院子裏有動靜。
「親家,在家嗎?」院子裏傳來熟悉的招呼聲。
「他怎麼來了?」梅氏父子對視一眼,都帶了疑惑,迎了出去。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杜村長。
杜村長穿着繭綢長衫,手中拿着一把摺扇,使勁扇扇子,額頭上汗津津。
「這還沒見六月,天上要下火了。」胖子怕熱,杜家距離梅家不過半里路的距離,杜村長就出了一身汗。
梅家是四合院,這院子裏有動靜,東廂的杜氏也聽到,挑了帘子出來,見是娘家爹來了,也歡歡喜喜迎上來。
「親家,快屋裏坐,二娘將井裏冰鎮的西瓜撈出來切了。」梅童生招呼客人,又吩咐兒媳婦。
杜氏向杜村長問候一聲,去撈西瓜去了。
眼見梅氏父子還是家常衣裳,杜村長眼睛眨了眨:「桂家不是擺酒嗎?老哥怎麼還不拾掇拾掇?」
梅童生摸着鬍子道:「本不是一路人,還是敬而遠之為好。」
卻是沒有說到底是桂家沒請他,還是他自己不願去桂家。
杜村長道:「村里這些年約定俗成的規矩,但凡有大席,你我二人都是座上客,就算之前有嫌隙,可也不好破了規矩,要是桂家請了,老哥就過去吧,省的叫村里人說咱們心窄。」
梅童生原本並不覺得桂家二房請客不請自己有什麼不對,畢竟兩家恩怨已深,老死不相往來才是常態。可聽了杜村長的話,覺得難堪起來。是啊,村里約定俗成的規矩,正式擺酒都要請他與村長,可這次桂家單請了村長,不請自己,是不是故意讓自己難堪?要說昔日恩怨,桂家與杜村長之間也有不快,可是他們為什麼請了村長?歸根結底,還是小瞧了自己。
杜村長沉思了下,道:「這桂家到底什麼意思?不會是記着女兒被休的仇吧?」
桂大姑被休,罪魁禍首是梅氏父子,可杜家隨後嫁女進來,也不能說自己清白。
「哈?記仇?他們還有臉記仇?桂家害死了我家老大與我侄兒,拖累得我二弟、二弟妹病亡,只休了他們家一個女兒,沒有叫他們償命,真是便宜了桂家!」梅童生氣憤不已。
杜村長皺眉道:「到底是過了這些年了……」
「過多少錢也不行,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桂家欠我們老梅家的,這輩子也還不清!」梅童生越說越覺得是這個道理,「騰」的一下起身:「他們不請我,我偏要去看看,到底是他們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