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這才微露一絲笑意道:「隨你妯娌們過去坐吧!」
孔顏從善如流應下,帶着英子剛轉身向側走去,付氏已在女眷們三三兩兩的交談聲中向她招呼道:「二弟妹,在這邊。」
今日席開十八桌,除陳氏獨坐一桌,餘下十七桌皆三人一席。
孔顏循聲看見去,只見右面第一排第一桌席上,坐着付氏和大姐兒母女兩,第二桌席上則坐滿了三人,李燕飛、孔欣以及小陳氏。毫無疑問,付氏母女那一席上剩下的一把空椅就是她的。
高門大戶出來的女子,無論心頭如何,哪怕是有恨意,面子上卻多數不會撕破了臉,寧願壓着心頭的恨意與怒意,然後波瀾不驚的過了下去。而嫁為人婦者,隨着身邊的人事越發複雜,人也愈發的善忍,對着不喜之人可以隨意地語笑嫣然,這就是深宅大院婦人的相處之道。
一時,孔顏與三位妯娌並一位夫家表姐融洽地見過禮,在付氏的左手邊坐下。
才一坐定,付氏側後方一獨凳上的柳姨娘連忙起身,帶着快四個月大的肚子屈膝行禮道:「婢妾給二少夫人請安,二少夫人大安!」
孔顏許是受了可能會有孩子的影響,不禁對懷孕的婦人多了幾分寬容,又見柳姨娘臉色似有些蒼白,便不等柳姨娘福身下去,她已示意英子扶住人道:「虛禮而已,你一個有身子的人就算了吧!」
柳姨娘蒼白的面上露出受寵若驚之色,卻直待見付氏朝她頷首應允,這才坦然的任英子攙扶坐下。
如此,席上一片大戶之家宴席上最常見的其樂融融。
然而。並非所有高門大戶出來的女子都會顧忌面子情,陳氏的嫡親侄女小陳氏便是例外的一個。
只見柳姨娘才在一方小獨凳上坐下,旁邊席間的小陳氏已譏諷一笑,生生讓了肖似陳氏的明艷臉孔上透出一分尖酸之相。只聽她道:「喲,二表弟妹可真是賢德的不拘禮呢,對懷着身子的正經弟妹沒見這關心,倒對一個低三下四的賤妾關懷備至!難怪大肆張羅着給二表弟納妾!」
小陳氏的聲音尖細,雖有一片言笑晏晏之聲遮掩。卻已然清晰可聞地落入左右席桌之人耳中。
只見她這話一落,不說柳姨娘臉上驀然一白,就是第二排幾桌上的小姐們也是面上難看,畢竟她們今日之所以會來陳氏舉辦的暖爐會,多少是存了讓魏家的夫人、少夫人相看給魏康做貴妾的。
付氏心知這些夫人帶家中小姐赴宴之意,這便插言做了和事老道:「大表姐,誤會了!想來二弟妹也是多日不見柳姨娘,關心一二而已,畢竟柳姨娘肚子裏還有二弟妹的小侄兒不是!」
小陳氏因着魏康分了自家夫婿都虞候的正職,今兒是存了心要給孔顏發難。不想這才找岔子說了一句,就被付氏給反駁了話頭,面上一下子沒了好臉色,把手上的瓜子往席桌上撒氣地一扔,當場甩臉道:「你當什麼好人!我就不信你還喜歡了她肚子裏的那塊肉!」說着冷哼一聲,「當我不知道!你今兒把她帶上這宴會,還不是為了向人昭示你大度!若真是個大度的,怎麼她前幾年沒懷上,一離開你的眼皮子底下就懷上了!」
語聲尖銳,字字誅心。
一時間。引得眾人頻頻側目。
付氏氣急,奈何陳氏對小陳氏一貫的寵溺,有時甚至比對魏湛還親厚幾分,她少不得要顧忌一些。可當着眾人面如何能忍下這口氣,尤其還是在大房如今這個逆勢之下。
孔顏嫁進魏府也不是一兩日了,她平時請安時雖寡言少語,卻也知道付氏的顧忌,何況這一切還是因她而起,於情於理她都應當出言相幫。於是安撫的覆上付氏的手笑道:「大嫂。聽說柳姨娘原是有些宮寒,多虧了你給她找了大夫調養了幾年,這才有的喜。」說罷扭頭看向柳姨娘,笑容一絲不變道:「有這樣的好主母,柳姨娘你可得好生伺候大嫂,給大哥和大嫂再生一個佳兒!」
她說的話中有話,不過依照沙州那幾次的接觸,柳姨娘應該能知道如何應對。
柳姨娘確實是一個聰明人,當下坦然承受了宮寒之事,不介意給付氏戴高帽子道:「婢妾一直深感大夫人大恩,若不是大少夫人這些年讓好湯藥的調養,只怕今日——」說着心念一轉,念着孔顏那一句佳兒之言,餘光不着痕跡地往付氏並一眾心懷雜念的閨秀臉上掠過,賣
第六十四章 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