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話下。」
聽得郭靖直呼賈似道為「此人」,呂德心裏一驚,左右環顧,但叫權勢煊赫的賈似道聽見,怕不是要被秋後算賬。
郭靖心裏憤懣,卻也無奈道;「指揮不動那些兵卒,朝廷再增派十萬大軍,那又有什麼用,馳援樊城,守衛漢水浮橋,反而成了兩難之舉,人少了,難以成事,人多了,只怕是這一場大戰提前來臨,蒙古大軍攻勢迅猛,襄陽城守衛不當,便告危急。」
郭靖下邊一個身穿戎裝的英挺青年揚眉冷笑,道:「郭伯父,不如叫我先去宰了那個只知道尋歡作樂的蠢貨,再做打算。」
另一人白衣勝雪,背劍負手,嘆道:「楊過,你性子疏狂,也不知禍從口出,賈似道畢竟的朝廷欽令統帥,如何能殺得,若一殺得,牽累全家都是輕的,連郭帥都要被你牽累。」
楊過原本就俊俏,面目稜角分明,此時也着了一身戎裝,更顯得英氣勃發,雙眉如劍直~插入鬢,道:「雲殊你婆婆媽媽,如何能成大事,但要襄樊無憂,必殺那人,才解得此局。」
他這話其實不錯,但是眾人心裏都是一聲長嘆。
呂德聽得心驚肉跳,這兩人當真是目無法紀了,便在他的面前直言殺人,殺的還是大宋名義上二十萬大軍的統帥賈似道。
郭靖抬一抬手,兩人登時住口不言,他沉思半響,道:「這事情你們兩人休要再提了,以免有心人聽去。為今之計,是怎麼保住襄樊兩城的貫通不失才是上策,關鍵就在於不能讓蒙軍把持漢水,只要襄樊猶能連通,那麼還有一戰之力。」
郭靖雖然木訥,但是對於用兵軍事,還是很有一番見解的。
楊過道;「既然如此,我在桃花島長大,自幼便精擅水性,漢水如果一戰,那也不怕,楊過願意領軍去樊城馳援孟拱將軍。」
雲殊道:「我也略知水師戰法,飛羽軍能結奇陣,還是我去。」
兩人都知道此去樊城是兇險萬分的,但是兩人誰也不畏艱險,早將自己的生死之置於度外。
郭靖深吸一口氣,道:「飛羽軍、赤焰軍統領聽令!」
楊過與雲殊挺直腰板,肅然應答。郭靖道:「茲事體大,非同小可,你們兩人雖然年輕氣盛,但是經驗不足,須要多聽呂大人與李庭芝將軍的意見,守衛襄陽,這馳援一事,我親自去,此時宜快不宜慢,我領中軍破虜軍兩萬人,這便去了。」
「你去又有什麼用?」
校場外傳來一聲幽幽輕嘆,楊過聞聲連忙叫道:「郭伯母。」
這女子清艷異常,極有成熟風韻,正是黃蓉。
郭靖無奈道:「蓉兒,樊城絕不能失,襄陽城就要交託給你們了。」
黃蓉嘆道:「我的傻靖哥哥,你現今去馳援樊城,也只是下策,正中蒙皇下懷,放着十萬大軍不去~操持,只憑你手下那些人,成事也難啊,還是過兒說的有道理。」
她在大賬外站了不少時間,但是一言不發。
郭靖斬釘截鐵道:「兵家之事,本來便是如此,蓉兒,你不是常說一句話嗎,雖千萬人吾往矣,樊城一去,九死一生,我身為三軍統帥,怎麼能叫他人前去,至於過兒那個提議,就此作罷,那人是朝廷欽令大軍統帥,皇命在身,你們提也不要再提,我去了,家裏都交給你了,眼下還有一個英雄大會,你好好操持,又能多得一些戰力。」
黃蓉鼻子一酸,眼睛濕~潤,低頭默然不語。
往常遇着小事是都聽黃蓉的,每逢大事卻是郭靖做主,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黃蓉是個極聰慧峻秀的女子,尋常女子少不得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她卻再也不阻郭靖的舉動。
因為此時郭靖一聲令下,誰也阻攔不得,呂德也只有一聲嘆息,拍了怕老夥計的堅實寬厚的肩膀,目送他點起了自己破虜中軍,馳援樊城而去。
夜。
襄陽城的夜,應該是大戰將至的緣故,靜的可怕。
濃墨一樣的夜色黑的沒有邊際,簡直叫人窒息,此時天氣忽地又轉冷,黃蓉批了件輕裘,獨自站在城頭,任憑冷風吹動髮絲飄掠,居高眺遠,看着的是依稀樊城方向,依稀是郭靖領軍奔走的背影,一對美眸之中想的卻不是亡國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