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湛藍無比,顯得高深而悠遠。金色的秋陽高懸空中,直照得渠州城的地面耀目生輝。
站在渠州城樓上的船夫老陳舉目四望,只見城內房倒屋塌,滿目殘垣斷壁。四周荒草沒膝,角落蛛網密佈。
一片衰微破敗景象,令人倍感悲涼。
此刻,他的心情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如今,敵人早已是兵臨城下,而城中的將士們卻是鬥志全無。但是,船夫老陳並不打算去責備誰,因為他實在是鼓起不了勇氣,去開口責備。
為何?
因為他明白了將士們恐懼的緣由,感受受到了將士們對於在軍中已是人口相傳、人盡皆知的血奴的恐懼,以及渠州城下所傳來的陣陣寒意。
陰沉的光線、悽慘的哀嚎以及城樓下那群面目猙獰的怪物。無時無刻都在提醒着他,真正的大戰即將開始……
他將戰刀抽出刀鞘,神色十分嚴肅,表情冷淡,喃喃自語:「真是邪門。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邪物到底是從何而來的。怎麼會如此邪性?!難道是金人的陰謀?!」
片刻,他又搖搖頭,嘆息道:「這幫怪物越殺越多,而且完全不計較死傷。尋常軍營中的搏殺路子完全就沒有任何作用。如此下去,這場仗確實沒法打了!」
這個道理就是尋常百姓口中,「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如今,城外的血奴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勢,一個個見到生人,便奮力撕咬,悍不畏死,不像尋常將士們那樣,在戰場搏殺中還有所顧及。
如此下去,這場仗還怎麼打?!現在,宋軍將士們暫時依仗渠州城牆的高大,阻擋住了城外血奴群的衝擊。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原本就有些斑駁的城門,又能夠擋住城外的血奴群多久呢?!
「唉!!」
一想到這裏,船夫老陳兩眼通紅,左手緊緊地捏着腰間的刀鞘,一時間竟然出了神。
「陳老哥在想什麼呢?!」
船夫老陳被這聲招呼打斷了思緒,神色更加迷惘。一絲惱怒從他的臉龐一閃而過,而後立馬展顏歡笑。
他尋聲望去,原來竟然是自己的監軍馬天凝在遠處招呼自己。
「呵呵,我觀陳老哥在此處發愣,莫非是在念及家中老小?!」
說到此處,馬天凝突然一拍腦門,似乎想起什麼,笑言道:「是了,是了。陳老哥尚未成家,定是在想念家鄉的哪位粉黛(古代對美女的代稱)。只是不知是哪位有那麼好的氣運,能夠嫁給咱們的陳老哥為妻啊!」
船夫老陳正欲開口反駁,突然發現對面的馬天凝沖自己神秘一笑。
那輕揚的唇角,分明浮動着一抹令人難以覺察的狡黠之意。這使得船夫老陳頓時心生狐疑。再細看他那詭異的笑容,瞬間已收斂無蹤,當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船夫老陳揮揮左手,沖馬天凝微微一笑,唇邊的笑意雖然久久蕩漾,卻有一絲勉強的意味在其中:「馬老弟,莫要取笑哥哥了。戎馬一生,如今也只盼望着早日結束這場戰爭。對於自身的家室問題,雖有古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是咱畢竟是一個大老粗,總不能耽誤人家女娃娃。」
船夫老陳瞧了瞧面前的馬天凝,忽又話鋒一轉:「不知道老弟此刻不在東門刻畫符咒,抵制那些血奴怪物。而放下重擔,來此處為何?」
馬天凝盯着船夫老陳,笑道:「我來此處,乃是希望陳老哥出手相助,與我一同抵抗血奴群的進攻。」
「哈哈哈!!!」
船夫老陳連連揚起左手,飽經風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道:「老弟,你這不是在難為哥哥麼?!哎!你讓我馭馬馳騁沙場還行,那畢竟是與人作戰。可是,你要讓我與那些不人不鬼的邪物作戰,哥哥我也是心裏面一點兒底氣也沒有。」
之前,宋軍將士們與那些血奴怪物作戰,可謂是慘烈到極點,激烈到極點,更是危險到極點。然而即便拼盡全力,宋軍面對那些血奴怪物的進攻,也是節節敗退,最後只得依仗着渠州城堅箭利,才能夠勉強擋住。
若是此刻,讓宋軍將士出城與城外密密麻麻的血奴群作戰,那是需要超乎常人的勇氣。
馬天凝看出船夫老陳的疑慮,緩緩開口道:「老哥,小弟此次請來,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