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留在療養院裏,和劉珊一起將設備給架了起來。
分離菌株有很多種方法,1879年,法國人就從塞納河中分離出了高溫菌株,經過100多年的發展,樣品的處理方式早就多種多樣了,時代的區別,更多的在於簡化方式,提高成品率。
當然,成本也是隨之提高的。
楊銳首先準備了離心機——生物實驗室里常用的不能再常用的機器,用於將水樣和泥樣離心。
在每分鐘一萬次的離心機的作用下,水樣會直接分離出富集菌體的雜質和上清液。
被分離出來的菌體都是質量比較大的,而上清液通過濾膜,也會被洗脫出菌體來。
它們再進行培養基培養,就可以進行篩選了。
泥樣的原理也是差不多的,只是需要用泉水先懸浮,再低速離心,去除大顆粒,繼而以水樣的方式,處理富集菌體。
整個過程,就理論上來講,非常簡單,但設備卻是不簡單的。
每分鐘能轉1萬次的離心機本身就不便宜,容量更小,十分鐘一組,一次轉十幾試管,要將上百公斤的樣品全部處理結束,不知得多長時間。
培養階段也很費錢,培養基所用的瓊脂、葡萄糖、蛋白腖等等,都比同重量的食物貴的多。
除此以外,70度乃至80度以上的培養條件,也對培養成本造成了巨大壓力。
康弘幫楊銳運來設備和材料,拆開一看,僅剩的一點點競爭的火苗也被澆熄了。
他本來也是沒有想要搞競爭的,分離菌株又不是什麼新技術,有意義的地方只在於能分離出什麼菌株。
分離出厲害的菌株,自然能夠發明牛掰的論文,但分離出來的只是普通菌株的話,上sci的入門期刊都難。
成果飄渺的像是買彩票似的,楊銳投入的成本卻是這麼高。康弘一看,就覺得缺少競爭價值。
「花這麼多錢分離嗜熱菌?值得嗎?」康弘想到就問了出來。
「儀器又用不壞,等我們增加人手以後,這些儀器照樣發揮作用。」楊銳一邊插線整理,一邊回答。
康弘抱起一大箱濾膜,放在角落裏,道:「消耗品呢。這些都是超濾膜吧,全是進口的,要用這麼多?」
楊銳「恩」的一聲,道:「我本來計劃着先處理一批,再帶回去一批,這些成本是省不下來的。」
「太貴了。我們是用不起。」康弘嘖嘖兩聲。
「運氣好的話,估計還能剩下些。」楊銳隨意說了一句,又劉珊裝配培養箱。
濾膜有很多種,普通人比較熟悉的,應當是家庭淨水器里的濾芯,那也是濾膜的一種,在最初階段。這些民用產品都出自實驗室,在80年代,自然是價值不菲。
事實上,實驗室對材料的要求更高,什麼時候都不便宜。
楊銳為了儘早分離出想要的嗜熱菌,非常捨得花錢,康弘沒有理由進行如此大筆的投資,自然看的理解不能。只能將其歸結為京城大學的人傻錢多。
楊銳也只得如此。
分離菌株是件相對普通的研究工作,但分離出想要的菌株就不是了。
歷史上,大部分的抗生素都來自於土壤菌株的分離,在長達二三十年的時間裏,生物學家們幾乎玩壞了全世界各地的土壤,其中最成功的當屬結核病的終結者瓦克斯曼,他發明了系統性的分離方法。繼而得到鏈黴素,接着得到了諾貝爾獎。
瓦克斯曼為此組織了多達50名的研究狗,花費了幾年時間,篩選出了1萬多株菌株。得到了想要的那一株……
楊銳養不起50條實驗狗,也沒有幾年時間去浪費,好在他確定的知道是哪條熱泉,只要分離的數量夠多,總能找到想要的品種。
一間簡易實驗室,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就裝好了。
楊銳隨便從地上抓了一把土,兌了點液體,裝進離心機,檢驗起來。
一萬轉的離心機,噪音很是不小,卻是響的康弘心花怒放。
「我們院也有一個,用木頭柜子鎖起來了。」康弘盯着透明玻璃里的機器,突然來了一句。
楊銳理解的道:「學校的公共實驗室都是這樣。」
「北大也是?」現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