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
另一方面,被桌椅板凳圍起來的空曠籃球場被好奇的人群填補了起來,人挨着人,人擠着人,卻安靜的像是在考試似的。
儘管剛剛還在為肌肉的力量而歡呼雀躍,但歸根結底,學生們最信奉的還是腦力。
北大學生都是知識的獲益者,如果有一宗知識神教,那北大學子即使不是狂信徒,也是虔誠的信眾。
沉默的環境不僅不讓人難受,反而激起了學生們濃烈的好奇心。
「能給我一本看一下嗎?」一名學生擠了進去,打破了寂靜。
「胥岸青?恩……這裏還有一本。」楊銳將單行本塞給他。
胥岸青輕輕道了聲謝,垂頭細看。
籃球場重歸寂靜,只有風掃過球場的沙沙聲。
像是富教授一樣,胥岸青也想知道雙方的差距有多大,他迫不及待的翻開論文,目光凝視了幾秒鐘第一作者和通訊作者「rui-yang」,繼而就快速看了下去。
作為高考省狀元,胥岸青的路走的比絕大多數人都要順,就學術而言,大一加入理查德實驗的他,可以說是走在了所有北大學生的前面。
和其他任何一個資源密集型行業一樣,學術界亦是強者強,強者愈強的世界。
最好的學生能夠得到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教育能夠得到最多的資源,最多的資源能夠獲得最多的成果,最多的成果反過來刺激更多的投資。
同在北大,普通學生通常到大三大四才接觸到研究工作,在接下來的一兩年時間,他們要拼盡全力才有可能刷到想要的paper(論文),而論文的水平,其實很大程度上決定於他們加入的科研小組的水平。
常青藤大學之所以長盛不衰,不僅因為他們能選擇最優秀的學生,而是因為他們能提供最好的教育,從而將最優秀的學生與次優秀的學生拉開更大的距離。
胥岸青已經得到了差不多是最好的條件,如果……如果理查德實驗室發展順利的話,他就等於一手拿到了加州伯克利大學的留學資格,而在生物學界,加州伯克利大學的畢業生毫無疑問的可以爭取最好的機構或公司,得到最大程度的重視和薪酬待遇。
哪怕最終沒能稱王稱聖,胥岸青也可以很輕鬆的成為生物科學界的金領階層,不想在美國呆下去的話,國內諸多大學與研究機構會高唱着「北京歡迎你」接他回去,順便雙手奉上幾十上百萬的安家費,一併每年上百萬美元的研究經費,任君取用。
理查德實驗室的失敗,對胥岸青是一次沉重的打擊,讓他從領先其他同學五六年的程度,掉落到了領先其他同學兩三年的樣子。
不過,領先終究是領先,理查德實驗室里累死人的經歷,帶給了胥岸青極大的自信,他原本認為,自己再努力幾年時間,仍然有機會追上楊銳,重新彌合差距。
直到《cell》的論文出現在籃球場上。
這傢伙竟然在打籃球的時候,收到了《cell》的論文,胥岸青不知道自己應該抨擊他浪費時間?還是羨慕他的好運……
「應該是好運吧……或許,或許有點料,但這麼輕易的做出數據,肯定少不了運氣成分……」胥岸青一邊翻看論文,一邊在內心評價。
他全程參與理查德實驗室的科研競爭,對誘變突變基因,以及測試鉀通道的功能等方面熟的不能再熟。
然而,熟悉又陌生的熟練實驗過程,嫻熟的運算技巧,成熟的理論邏輯,卻在一點一滴的擊潰胥岸青的自信。
也在擊潰富教授的自信。
論文對圈外人是黑話集合體,對圈內人卻應該簡明扼要。
富教授正在做的方向是rna前體,英文水平同樣過關,看懂楊銳的論文並不難。
可看懂了,才會覺得這個項目做的是真難。
難到瞅一瞅所用的儀器,所用的材料,就覺得心疼;難到瞅一瞅明顯需要試錯的實驗過程,就覺得手疼;難到瞅一瞅大量的數據運算和理論推導,就覺得頭疼。
「這東西是用半年時間能做出來的?」富教授每看幾頁論文,腦海中就會浮出這個問題。
在拿到論文之初,富教授是有點想給楊銳膈應的,但等把論文看完,富教授數次積累而來的火氣,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