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到斯德哥爾摩,有轉機有經停,相當不變。
不過,整個中國代表團的成員,都不覺得辛苦,事實上,比起國內的交通條件來說,任何國家的飛機場都稱得上方便了。
一些經常出差的中方代表團成員,還會繪聲繪色的講述自己出差的趣事,以做對比。例如髒兮兮的農村架子車,廁所里塞滿了人的綠皮硬座車,中途拋錨乃至於被搶劫的大巴車……
就算是楊銳,聽到這樣的故事,也會覺得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旅途輕鬆了。
事實上,在飛行的很長一段時間,楊銳都對頭等艙的衛生間,充滿了yy。
可惜他並沒有實踐經驗,景老師更是沒有絲毫要配合的意思。
與之相反,景語蘭更加驚訝於楊銳的想像力。
但是,不管如何從精神上變輕鬆,當飛機降落斯德哥爾摩的時候,大家依舊累的癱軟。
楊銳很是慶幸的在景語蘭耳邊道:「還好通知了捷利康,國際航班比國內航班霸道多了。」
「霸道?」景語蘭不理解的道:「他們的服務不好嗎?」
「挺好,我的意思是,國際航班比國內航班更累。」楊銳不知道怎麼解釋,擺擺手,道:「就像是坐三個小時硬座和坐三十個小時的硬座的區別。」
「就為了不坐三十個小時的硬座,你差點被代表團趕出去呢。」景語蘭對此後怕不已,同時又有些不安的道:「就我們倆坐了頭等艙,其他人會不會生氣啊。」
「怎麼可能生氣。」楊銳在組團之初,就對人員進行過了篩選,並且進行過談話。
除了幾名外交部最後安插進來的成員之外,能夠進團的代表,都明確的知道,他們能來是因為楊銳的緣故。
當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楊銳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也分得清輕重。
80年代的中國人,才不在乎頭等艙或者豪華酒店呢,他們更在意的是能不能出國,是不是有人包吃住。至於追求好的條件,那已經是21世紀以後的事了。
「大家向我聚攏。」秦修成神情緊張的舉着小旗子,並用中文喊道:「基本事項,我之前已經都說過了,我現在再強調三點。第一,不允許獨自行動,哪怕是去上廁所,也必須和同組成員商量以後,兩個人以上共同行動。第二,請大家看好自己一個小組的成員,如果有人擅離,是一個小組都要受處分的。第三,大家要保管好隨身物品,尤其是護照,丟失護照是很麻煩的,比丟錢還要麻煩。現在大家跟我讀幾個簡單的瑞典語……」
五十幾名中國人,穿着出國前集體做出來的西裝,站在斯德哥爾摩機場的到達大廳,一起用笨拙的舌頭說「你好」,「對不起」,「……在哪裏」,「多少錢」……,現代化的機場帶給楊銳的抽離感,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果然還是習慣的味道啊。」楊銳有點想笑,又有點開心,預想中的尷尬是一絲一毫都沒有的。
又何必尷尬呢。
這不過是中國在快速的變化中,所經歷的一段有趣的時光罷了。
就像是少年成長之際,突然面臨的變聲期。
是有點奇怪,有時候還會令人想笑,但是,並沒有什麼好尷尬的。
竭盡所能的融入世界,竭盡所能的討好別人,竭盡所能的適應他人,這其實並不是中華民族的秉性。
中國,實際上是一個很固執的國家,也是一個很固執的民族。
越是有歷史的國度,越是如此。
在中國幾千年的對外交往中,適應他人,討好別人,融入世界,從來都不在考慮當中。
無論是班固、蘇武、還是鄭和,都不會適應他人,討好別人,或者融入世界。
而在楊銳看來,中國人繼續適應他人,討好別人,融入世界的舉措,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很快,隨着中國人與世界接觸的增加,大家就會發現,他人是無法適應的,別人是無法討好的,世界是無法融入的。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劈砍出的路,才是最行得通的。
不管是叢林法則也好,商業制度也罷,大家追求的都是利益,而非共同的福祉。
是不是集體西裝,是不是鸚鵡學舌,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