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淨,所有走廊、院子,一片葉子,一點灰塵也沒有。
迴廊之間的帷幕與紗幕,更是都換上了新的。
哪怕是仆臣們的衣服,也是新的。
香煙裊裊,縈繞於宅院之間,絲竹聲聲,低回婉轉於庭院之後。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劉屈氂與李廣利的架子擺的很低。
雖然,當初,他們求張越接受河西,拉他們一把時,姿態也放的很低,誠意更是十足。
雖然沒多久,等他們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就翻臉不認人,甚至還在疏勒之戰上搞小動作,引發張越的打壓。
但至少,在當初的那個時候,協議初定之後,劉屈氂與李廣利還是很合作的。
所以,張越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
當然不是他心胸變寬廣了!
因為,這就是正治!
不分對錯,沒有是非、善惡。
一切都取決於利益與立場。
一個合格的正治人物的首要心性要求之一,便是要懂得審時度勢,在不同的時間與環境下做不同的選擇。
若連這個都做不到,那就不要玩正治了,直接用肌肉來指揮大腦好了。
張越悄悄的放慢腳步,以便令自己悄悄的與李廣利、劉屈氂保持一個平行的距離。
「衛將軍近來可好?」張越忽然問道。
「托君候的福,在下近來一切還好……」李廣利連忙答道,想了想,他又道:「只是,這長安生活,太過安逸,令在下贅肉日增,恐再無當年之勇了……」
說完,他就有些不安的看向那位年輕的大將。
張越聽着,抿了抿嘴唇,嘆了口氣,他知道,李廣利是在向他表明心跡與態度:您放心,我現在絕無圖謀軍權的意思,更沒有膽子與您爭鋒!
只是……
「將軍悍勇,天下皆知!」張越沉聲道:「吾在居延,亦聞將軍諸多舊年故事……」
李廣利聞言,連忙自謙:「不敢當將軍誇讚……」
張越搖搖頭道:「衛將軍不必如此!」
「為將者,固知其苦也!」
「吾於將軍之位上,固知將軍當年之勞!迄今,吾巡樓蘭而過輪台,仍聞胡人夷狄有祀將軍之舉也!」
李廣利為將,到底厲不厲害?
自然是不厲害的。
特別是當他的身前,有着衛青霍去病這對雙子星的時候。
他的那點戰功與功勳,無異於螢火,豈能與皓月爭輝?
但,若做一個橫向對比的話,李廣利在居延為將十餘年,其實還是可圈可點的。
至少,在張越看來,他是合格的。
為將之責,一曰守土,一曰開疆。
李廣利守土綽綽有餘,開疆也勉強有所建樹。
在任之時,基本維持了漢室對匈奴的戰略進攻與壓迫。
在軍事之外,李廣利提拔了大批優秀人才與將官。
這些人,至今依然在張越手下受到重用。
譬如現在的護樓蘭校尉賴丹、居延左都尉王豐等,更有着哪怕在後世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趙充國。
而這些人,基本都是寒門布衣出身,鮮有長安貴戚子弟、勛臣之後。
這也是張越今日肯登門的緣故。
李廣利聽着,卻是感動不已,他嘆道:「吾有君候此語,此生無憾矣!」
他這一生戎馬,幾乎沒有聽到過什么正面評價。
外界對他最大的印象就是關係戶、小舅子,天子『拔苗助長』的典範。
有心想要改變,卻是回天乏力。
本以為,這輩子恐怕都會是史書上的小丑與笑柄了。
但,有了鷹楊將軍今日之語,哪怕是場面話,李廣利也知足了。
軍人就是這樣,很容易就滿足的群體。
「哎……」張越卻是笑着搖頭,問道:「將軍難道就甘於在長安做一個富家翁?」
「衛將軍難道沒有聽說,那月氏王、康居使來朝之事?」
「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節 畫餅(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