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恐怕一定會被他爹綁起來,掛在家裏的涼亭下,抽上三天三夜!
「黃公說我,盜黃恢公的《春秋二十八義》又說我偷黃府的算盤、珠算口訣……」張越步步緊逼着:「再三催問,黃公卻拿不出證據……」
他轉身,看着滿場的士子,微笑着道:「這都是諸君所共睹的事情,還請君等為在下作證!」
陳越兄弟立刻就高聲道:「我等願給張君作證!確實如此!」
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
數百士子的聲音,熙熙攘攘,匯聚在一起,卻如雷霆一般。
公孫柔的忍耐,幾乎達到了極限。
「江寄!!!」他開始懷疑,自己被人陰了。
他回憶起過去數日發生的種種。
先是自己被父親訓了一頓後,被趕出門,趕來南陵要給這個寒門士子請罪、認錯。
結果,剛出長安城門,就遇上了江寄。
江寄給他出了利用和脅迫南陵縣官吏,拖延派員來甲亭的計策。
打的就是,讓這個張子重在面聖之際出醜,然後惡了天子,被驅逐、冷落的主意。
然後,江寄又在昨日,自己焦躁不安的時候,順勢將黃冉推了出來。
又出了一個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
但,現在回過頭來,仔細審視一番。
公孫柔卻是冷汗直冒。
這江寄素來與他不是一路人,兩人之前也沒有什麼交情,甚至可以說有些敵對之勢。
畢竟,江寄的叔父江充,是太子據最痛恨的人!
但,他卻忽然冒出來,熱忱無比的給自己出謀劃策,制定了一個個看似完美的方案。
本來,他也有所懷疑。
但後來,得知了這江寄也與張子重有仇,才放下了防備。
然而,現在,他卻放了自己鴿子。
「江寄汝安敢欺我?」公孫柔陰沉着臉,就要下令離開。
大不了,想個辦法,把事情和責任都推銷到黃冉、王大以及那個秦二官身上。
自己充其量,也就丟點面子。
最多,被老爹抽一頓,再被祖父勒令離開長安,去葛繹縣裏避居幾年。
等過了這個風聲,自己還能再回長安。
有太子、皇后遮掩、庇護,這點事情,還傷不到他。
等他回京,必定會想辦法,向江寄要個說法的。
就在這時,忽然,陣陣馬蹄聲,從村亭外響起。
十幾名身着皂衣,腰系長劍的官吏,策馬而來。
當頭一人,高舉着一枚銅綬,大聲說道:「本官長水鄉游徼馮珂,因接到舉報,有人在甲亭聚眾飲酒,特此來查!」
「士民皆當服從本官的諭令,仔細供述是否曾私自聚眾飲酒、是否曾偷匿酒類……」
張越抬起頭,看向那個官吏,與他的眼神正好對上。
抓私自聚眾飲酒,在漢室地方就類似後世的地方派出所,經常突擊抓嫖抓賭是一個性質。
屬於地方上的一種創收手段。
地方鄉亭的游徼、亭長,沒得錢花了,就去抓一抓,敲點罰金。
只是……
自儒家興起以來,士子們聚集,官府素來不管。
文人嘛,湊在一起不喝酒、風流,難道還指望他們憂國憂民不成?
而自己於甲亭講義,整個南陵縣都知道了。
這游徼馮珂,卻忽然打着『檢查私自聚眾飲酒』的名義來這裏。
他想幹什麼?
張越忽然笑了起來,盯着公孫柔。
正面剛不過,就玩陰的,上公權力?
這紈絝子的智商,超出自己的想像啊!
竹棚之內,劉進忽地站起身來,凝視着這些風風火火趕來的官吏。
他將拳頭緊緊的握着,看着公孫柔的眼神,充滿了失望、絕望。
「孤的親戚,就是這樣的親戚?」劉進忽然想要放聲大笑。
老師們說的骨肉之盟,就是這樣的骨肉之盟嗎?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