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筱裊已經一再強調,這道題目很陰險。
所以哪怕覺得結果很明顯,一時之間倒是沒人敢貿然回答。而是開始瞎幾吧腦補。
「劫機犯會不會是精神病?男的自己無行為能力?女的還有什麼……不對,這些題干里都沒提到,肯定不該多想……」
五分鐘後,南筱裊宣佈停筆。
「都說說自己的答案吧,一個個來。」
南筱裊似乎知道馮見雄水平高——畢竟也看過校辯論賽了——所以把他和虞美琴排在了最後。
剩下三個面試者一一回答,有一個最後掙扎再三,還是選了「脅從犯但免除刑事責任」,另一個女生則是選了「緊急避險」。
當然,他們在解釋的時候,已經極盡各種巧言令色之能事——他們也懷疑,這道題目的難點不在於選項,而是解釋。
第三個面試者是個大二男生,看上去功底略紮實一些。他選了「不具有期待可能性」,然而顯然是蒙的,沒有說明白理由。
南筱裊始終沒有評論,她要等五個人都說完,免得後面的人鸚鵡學舌——雖然所有人的解釋大綱都已經要求筆錄下來了。
「第四個,馮見雄同學,你說。」南筱裊略帶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期望他能創造奇蹟。
這道題目,9月份的時候龔院長給院裏一些有頭臉的學霸考過,對者百無其一。
馮見雄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我認為,這道題目中被脅迫的男子的行為,從刑法學上來說,屬於『不具有期待可能性』,即:不能指望他做出其他合法的行為模式。」
「為什麼?」南筱裊繼續例行公事地問,為什麼才是關鍵。
馮見雄吸了一口氣,侃侃而談:「脅從犯和正當防衛什麼的,就不用辨析了吧?地球人都能區分出來。我覺得這道題目最陰險的難點,在於區別緊急避險和不具有期待可能性這兩個干擾項。
緊急避險的構成里,有一條要件大致是『為了一個合法、正當的法益不被侵害、不得不犧牲一個自身或第三方的較小法益』。所以,這裏面的關鍵是『犧牲』——這裏的犧牲,是法律意義上的犧牲,而不是文學意義上的犧牲。不是說誰為了別人或者正義的目的死了,就叫犧牲。
法律上的『犧牲』,是一個權衡的過程:為了b不受損,放棄了a;被放棄的這個a,才叫『犧牲』。
可是題目裏面呢?劫機犯說了,不殺該男子的女伴,就炸毀飛機,殺了所有人——所有人里,已經包括了這個女的。所以不管男的殺不殺他的女伴,這個女伴都得死,區別只在於其他同機乘客要不要死。
既然如此,這個女人的死,又何來法言法語層面上的『犧牲』?男人不管怎麼選,她都死,所以她的死並不是一種犧牲,也就不能構成『緊急避險』,只能是『客觀上不具有期待該男子不殺這個女子的可能性』。」
「啪啪啪~」南筱裊也情不自禁地鼓了一下掌。
馮見雄說的理由,正和標準答案暗合。
這道題目,當初她自己也錯了。只不過當時沒人提醒她「這道題目很陰險」,她只花了兩分鐘,就選了「緊急避險」。
「既然我的態度都明確了,後面的面試貌似也沒什麼必要了,最後那位……嗯,虞美琴同學,把你的答題綱要交給我看一下吧。」
虞美琴應聲把自己的答卷雙手遞給南筱裊,南筱裊大致看了一下,答案是一樣的,解釋的措辭略有差異,但道理也是對的。
很明顯,這對狗男女已經具備了做律師的潛質,可以從每一個字上儘可能挖掘出一切陰敵人的點。
南筱裊面帶笑意地宣佈:「馮見雄,虞美琴,這兩位同學入選了。另外三個答錯的同學,也感謝大家的支持,不過很可惜……另外,史妮可同學單獨留一下,你剛才沒接受這道題目的挑戰,我再另外考考你。」
……
15分鐘後,綜合樓樓下,史妮可一臉疲憊但又欣慰地離開。
馮見雄和虞美琴已經在那兒等她了。
「怎麼樣?」虞美琴關心地問。
「我也過了!」史妮可衝上去擁抱了一下虞美琴,還扭糖一樣轉
第69章 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