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的蘇玉芹,和江男坐在道邊的長椅上。
她仰頭看向藍天白雲。
這天啊,晴空萬里,可她卻真生病了,關鍵這病讓她自己都很震驚。
而且以前,她常掛在嘴邊罵江源達的就是:「你有病啊?」
搞了半天,是她有病。
「閨女,媽得的這個,是不是精神病?」
江男握緊蘇玉芹的手:「胡說,跟精神病扯不上,不信咱倆再回去,我讓郭凱他媽給我也瞧瞧,指定也能查出來我……」
江男還沒說完,蘇玉芹已經用手堵上她的嘴了,嘴上還使勁往外吐吐沫,又用腳跺地面:「呸呸呸,老天爺啊,可別聽這孩子瞎說八道。」
「媽。」
「嗯?」
「你相信我不?」
「信。」
「一定能治好的,我把話撩這,就幾個月時間,啊?我陪你一起,就沒有不能成的事。」
蘇玉芹這回終於露出點笑容了。
江男一看她媽樂了,馬上笑嘻嘻道:「來吧,吃藥,吃完了咱再去老中醫那看看。這回真挺感謝我班小郭他媽,她說那大夫也一定有點能耐,呵呵,你看我是不是人緣不錯?連家長都認識我。」
蘇玉芹點頭,非常配合地接過藥片,拿過水,仰脖就吃下去。
至於吃的是啥藥,一次吃幾片,她根本就沒看說明,都放在女兒那,知道女兒也會給她操心到的。
要說她不害怕嗎?
害怕。
人一有病,心裏沒底,她本來就膽小,就看她不敢看藥瓶上的說明書,怕心裏更犯膈應,就可見心理負擔有些重,卻強裝着沒關係。
蘇玉芹也頻頻暗示自己,要好好治,有女兒陪着,真的不要緊。
就在這對娘倆挎着胳膊,站在街邊等紅綠燈,又你一言我一語地,正商量去哪家乾淨可口的小飯店吃飯時,江源達和郭凱的媽媽也在辦公室對話。
而且,江男和蘇玉芹並不知道,江源達是一直跟蹤她們,才來了這。
因為昨天晚上,他其實也住在香格里拉。
他後半夜不是被女兒幾句話懟的,不好意思呆下去了嗎?他就下樓了。
一生氣,打算下狠賭一把,如果妻子女兒旁邊那房間要是空着,他就敗家一次,住進去,花錢住進去。
要是旁邊沒有空房間,那就不值了嘛,他再折騰回家。
很湊巧,有。
所以從早上開始,女兒和妻子都幹了些什麼,他都清楚。
江源達是站在旮旯處,眼睜睜看着閨女排號、掛號,陪她媽坐在那說話。
他極其納悶,差點控制不住想上前問問來這幹嘛,怎麼還掛的是精神科,但不知為何,站下了。
而此時,在他告訴對面這女醫生,他真是江男的爸爸時,答案有了,也不用納悶了。
他聽到了一個他不是很了解的病。
妻子有病了。
江源達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有人罵他:「怎麼走路呢,眼睛瘸了啊?撞到我了。」
江源達也好像沒聽見。
直到坐在車裏,他才用兩手慢慢地搓了搓臉,腦海里全是醫生的那句:最嚴重的結果,有的患者會輕生。
電話又響了,妹妹江源芳的,這一上午,妹妹打好多個,江源達知道不能再按斷了,略顯疲憊的語氣:
「嗯,對,男男回來了,」又想了想囑咐道:「源芳啊,哥就求你這一回,消停點,行嗎?我和你嫂子的事,別摻和,再經不起更亂了。」
電話里傳出江源芳繼續犟嘴的聲音:「可是哥,你也得聽我句勸,到什麼時候也得是原配夫妻,外面那些小狐狸精,那都靠不住,等將來那些玩意,會對咱爹不行,對男男不行,等你沒錢了,對你更不行,少年夫妻老來伴,你別整個讓我不摻和,你再轉頭真和別人接着胡扯?」
江源達打斷:「不會,我得等你嫂子,她什麼時候再搭理我了,什麼時候我倆就和好了,啊?源芳,源景那面和爹那面,別再出么蛾子,我真是沒精力,好了。」
掛了電話後,江源達坐在車裏,當即甩自己個大嘴巴子,或許是太疼了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