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浦被李氏揍了好幾下,那拳頭砸在他身上,其實也沒有多疼,隔着好幾層衣裳呢,能疼到哪兒去?
但是他的心在疼啊!娘啊,你咋不聽聽你老兒子的解釋啊!咋大房說啥就是啥啊!
杜玉娘看出了杜河浦的意思,她上前安慰李氏,道:「祖母,事情已經這樣了,您生氣也不頂用。二叔,你也別怪祖母,畢竟我爹都躺這兒了,她心裏有氣。」
杜河浦心裏正不順呢,一聽這話,當下板臉教訓道:「丫頭,這沒你的事兒,一邊待着去!」
杜玉娘聽了這話,心裏頭特別想笑。
難怪娘總說,二叔就是個拎不清的,半輩子過去了,活得稀里糊塗的,這話可真沒說錯。
「二叔,你這話說的,躺在這兒的是我爹,咋就沒我的事呢?」杜玉娘的聲音不徐不疾,臉上的表情也特別平靜,「再說,我瞧着二叔對我大哥這話不太相信啊!都是一家人,你有啥話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裏頭是不是?」
杜河浦想了想,就道:「反正我沒看到十一,我既沒看到十一從那個地方走出來,也沒看到十一打大哥,這一切都是安康說的。」
還是不想承認。
也是啊,沒有哪個當爹的是願意往自己兒子身上潑髒水的,沒有親眼所見的事,誰願意承認呢!
「二叔,我哥是啥性格,家裏人誰不知道啊?他能說假話?他要是沒親眼看見,會把這事兒安到十一哥頭上?」
杜河浦語噎,他根本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全家上下都知道杜安康的性子是那種特別老實,直接的,他會埋頭苦幹,絕對不會有一點抱怨,但是陰謀詭計啥的,跟他沾不上邊。
撒謊這種事情,杜安康還真就干不出來,而且就算他撒謊了,他也不可能把通篇的假話說得這麼順溜,用不上兩句話,肯定就卡殼了,哪兒能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的!
杜河浦心裏打鼓,難道這事兒真的是十一乾的。他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眼睛裏裝着太多的情緒。
杜玉娘默默的嘆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二叔,這件事情必須得弄明白。天亮以後,你去找十一哥吧,總得把事情問清楚。」
杜河浦點了點頭,這次沒有再說別的什麼。
杜河清還沒醒。
杜河浦和杜安康熬了一夜,杜玉娘便讓他們先回去休息。
「爹這兒有我呢,你放心吧!」這屋子裏也挺寬敞的,她坐椅子上還能打個盹,不耽誤事。
「那……」凍了大半宿,又跑了半天的杜安康,體力基本已經要透支了。
「那什麼那,回去吧,天亮以後你再過來。二叔,你也回去吧,不管怎麼樣,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杜河浦神色訕訕的,什麼都沒說,跟杜安康一起離開了醫館。
等他們走了,杜玉娘才打量起這間屋子。
屋子很小,裏面只有兩張診床,一把椅子,牆角的位置放了一張非常小的桌子,上頭有一套舊茶壺,茶杯。
杜玉娘摸了摸茶壺,發現裏面居然有水,還是溫的,想來應該是醫館的人準備的吧!她拿起水壺給李氏倒了杯水,走過去道:「祖母,您喝口水吧!」
自從杜河浦離開以後,李氏這眼淚就沒斷過。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哭什麼,只是感受到了無可奈何和悔意。
但是杜玉娘卻覺得,李氏的眼淚,就是分家的前兆。她心裏難受,總覺得自己沒有把兩個兒子教好,特別是二房那邊,也有自己的責任,導致現在這哥倆鬧翻,特別是杜安興這個做晚輩的,居然還敢跟長輩動手,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
這一切,杜玉娘都懂,李氏又何嘗不懂?
她之前也不過是不願意面對現實罷了!現在轉念再一想,不能再拖下去了,十一不受管教,如果不分家,只怕將來大房也要被他拖到泥里去。
所以這會兒,李氏已經在想分家的問題了。
李氏接過杜玉娘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以後,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
杜玉娘手裏拿着一杯水,坐到了杜河清床前,用食指沾了一些水,塗到杜河清的嘴唇上。
李氏想了好幾遍分家的事情,但是心裏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