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以西,大夏以東,大周以北。
有一座喚為牙奇的山峰。
峰上一座宮門,喚作太陰宮。
那是天下儒生都想要去上一次的地方,也是尋常人眼中聖地與先宮。
這天的牙奇峰腳下,下着雪。
白眉黑髮的男人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又將幾根木柴扔入了火堆,但寒意依然未有消除。
長夜漫漫,讓素來習慣忙碌的他有些不適應。因此他想了想,抬頭看了看身旁那位正襟危坐,宛如雕塑一般的刀客,問道:「唉,我們還要等多久才能上山?」
正襟危坐的刀客,仔細端詳着手中的刀,不曾抬頭。
「山就在眼前,想上去,去便是了。」
白眉黑髮的男人聞言尷尬的笑了笑。
「這山太高,沒仙人指路,我這肉身凡胎上不去。」
刀客聞言抬眸忘了男人一眼,又低下頭端詳着自己手中的刀。
「我是殺人,你是解惑,同不了路。」
白眉黑髮的男人似乎絲毫沒有聽出刀客話里的婉拒,他笑呵呵的言道:「你是求死,我亦是求死,殊途同歸,同路同路。」
那刀客聞言思慮了好一會光景之後,卻着實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終是沉默了下來。
男人見狀,臉色一喜,卻是沒有了當年身為玲瓏閣掌教的半分氣度。
「那我們何時動身?」他不無急切的問道。
「尋死這麼着急作甚?」刀客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男人回應道。
刀客聞言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言道:「好好享受吧,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說得跟你死過一樣。」男人嘀咕道,對於刀客的話不以為意。
風雪更大了些。
在說完這話之後,男人與刀客之間再次陷入沉默。
風雪的吹動下,篝火搖曳,似乎又有熄滅的趨勢。男人不得不再往火堆中填入些許柴火。
或許是一人面對這漫天風雪終究太過無趣了些,男人在許久的沉默之後,忍不住又再次挑起了話題:「你究竟在等什麼?」
他們在這牙奇山的山腳下,已經呆了一個月的光景,刀客始終沒有上山,男人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他在等些什麼。
刀客聞言依然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他將手中的刀,忽的提起,插入了眼前的雪地中。
「這刀如何?」然後如此問道。
白眉黑髮的男人沉着眸子看了看那把刀。
那是一把很尋常的刀。
刀身倒是被洗得潔白,但刀刃上那密密麻麻的豁口,卻宛如惡獸猙獰的牙齒,在向世人訴說着他曾經的輝煌,而木製的刀柄上更是掛着一道紅色的流蘇,雖然同樣被用心清洗過,但那上面的色彩卻有些斑駁,顯然是很多年前掛上的東西。
而出於有求於人這樣的心理,曾經的掌教大人,在那時很是違心的由衷感嘆道:「好刀!」
得到這樣回答的刀客臉上浮出一抹真切的笑意。
「當然是好刀。」他如此說道,臉上的神色倒也不再冰冷,好似因為男人的話而對他生出了不少的好感。「這把刀是我妻子給我的,柄上的流蘇是我女兒親自辮的。」
似乎這是二人相遇以來,這刀客的嘴裏第一次吐出這麼多話來。
火光映着的刀客的臉,那張如雕塑一般的臉龐在那時似乎在笑。
曾經的掌教大人有些恍惚,他忽的感到,原來這刀客與自己一般,很是孤獨。
「現在呢?」男人不由得再次問道。
而刀客臉上那方才盪開的笑意,便在那時散去。
男人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
二人就這樣又在那山下靜坐良久。
這一次,那刀客率先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這麼好的刀,若是跟着我一起死了,真是可惜。」刀客說着,再次將刀放在了自己的雙膝之上,用不知從哪裏掏出的灰布擦拭着刀身。
他很喜歡這麼做,似乎只要一得空閒便要如此,在二人這交流並不多的一個月光景里,男人
第三十五章風雪刀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