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見凌夢莎一個芳華少女,春逝匆匆,去得這樣可憐,不由自憐自傷起來。
虛月拭淚道:「幽情妖姬為人最是y毒狠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這事她既是親口承認下來,定非虛假。只是她神不知鬼不覺,竟能做出這般事來,當真可算是千古奇聞。夢莎,你泉下有知,定要保佑我天山派此番大難得逃,他日舉全派之力,師叔必要徹查此事,為你報仇洗冤!」
說完她正色又道:「事不宜遲,咱們當即刻料理完後事,趕赴托木爾峰,夜裏敵人會否偷襲上山,實難料想。」
當下一眾人七手八腳,收殮入定,將之去天池邊一塊風水秀美之所,草草掩埋。
不知何時,紀然木樁似地站在後面。眾人將土石在墳頭蓋定,回過頭來,見他直愣愣站着,盡皆嚇了一跳。
白若雪安慰紀然道:「紀師兄,凌師妹已入土為安,你就別再傷心難過了!」
不說則已,這麼一說,淚水自紀然眼眶裏奔涌而出,話聲嘶啞道:「師妹,師妹,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是我害死了你!你等一等我,黃泉路上,我來給你賠不是來了……」撕心裂肺一聲悲號,整個人如飛鳥一般,倏地從眾人中間的縫隙平身掠過,頭前腳後,撞向墳上大石。
但見血漿四濺,他的一個頭,已然血r模糊……
不多時,凌夢莎的墳旁,另起了一座新墳。
虛月望着兩座新墳,臉色悲悽,慘白如紙,失聲道:「當真山雨欲來風滿樓,天不佑我天山派,祖宗百年基業,難道真要自我而斷絕……」
天色向晚,眾人勸得一番回來,這才與群豪一道,百餘人浩浩蕩蕩,徑往托木爾峰進發。
天池幽處天山腹地,由此上托木爾峰,尚有不少路程要走。
方始上路,虛月見群豪個個面露疲態,一問子顏,他支支吾吾道:「師父命弟子們今日午時便離山而去,早上便無人下山購置米糧,一下子來了這許多人,無米之炊,弟子們便是做不出來。本來有幾壇陳釀,昨日也給紀師兄喝醉,打了個稀巴爛。」
虛月搖頭嘆氣,正要說什麼,有人老大不客氣道:「我說虛掌門,既是要咱們賣命,這不給飯吃也就罷啦,一口酒,可是無論如何斷不得的。山上你那老道觀中,可有酒水備下?」
虛月勉強賠笑道:「石門主說笑了。這明月出天山,好酒只怕也是出自天山。我白師兄生前愛喝一口,天下盡知,莫非石門主不知?」
這石門主是嶗山巨峰門門主石巽,嗜酒如命,人卻頗講義氣,只要有酒好喝,他可以為朋友兩肋c刀。
他這一說,倒是提醒了群豪,有人粗聲粗氣便道:「山上若沒飯吃,這仗不用打了,早晚得輸!」正是武夷派掌門楊大壯。
虛月為叫他們安心,忙道:「天池離市集不遠,這才沒有備下酒糧。托木爾峰卻是瓊漿玉露,喝之不完,米糧r味,應有盡有。各位英雄大可放心。」說完與群豪急步而行。
蕭影怕露出破綻來,不便與眾人同行,認準路途,正要飄然先行。突然一隻柔軟滑膩的玉手伸來,拽住他臂彎,繼而有個嬌脆婉轉的聲音道:「呂真人,您是仙人,走路都是騰雲駕霧,攜我一道上山,好不好?」
蕭影一轉頭,見白若雪儼然一個小姑娘向長輩撒嬌的樣子,只是今日師門傷心之事猶多,嬌態略顯,便即就收。蕭影生怕與她同道,她一個頑皮,真要自己騰雲駕霧給她看,那可就是原形畢露了。
正不知如何擺脫於她,莫溪言走上前來,說道:「師妹,你今日下山上山,累了半天,我來馱你上去。」
白若雪只是不理他。
崔赫這時也踏步上來,朝莫溪言道:「你再不滾回去,我便給你一劍!」伸手便要去拔劍。
蕭影縱身過去,食指在劍柄上一按,崔赫便拔不出劍來,對莫溪言怒目而視,氣如蠻牛。
蕭影心想,崔赫此人壞極,莫溪言跟着上山,必遭他毒手。此刻說服莫溪言折身回歸雪山派,自也極難辦到。自己攜白若雪一人上山,也是大大的不便當,倒不如將白莫兩人同時攜上,路上也好撮合撮合,讓白若雪死心塌地跟了他,往後也不致像她的師祖婆婆那般,枯等一世,含恨而終。自己這一生,只怕所辜負之人,實比呂d賓呂真人還要多。
第二百八十一回天池水畔冤魂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