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驚喜過了頭,口不擇言,真要將這個大自己幾十歲的幽情妖姬帶在身邊,會否露出破綻且不,她若有何親昵舉動,一來自己受之不住,二來實也對不住呂洞賓。幽情妖姬好歹也是呂洞賓的老相好,其年歲又是大了自己三倍還不止,豈可為了完成心中願望,便不擇手段,糊裏糊塗答應了她?
不過,軟的不成,硬的倒是可以一試。待將她生擒活捉,逼其出李曲的下落,她壞事做盡,這招以毒攻毒,盡可使得,對不住呂真人之處,那也管不了這許多。為人行事,只需在情在理,秉公而決,也不算忤逆了長輩。
然而,眼下最要緊之事,還須想個法子,先將此間中毒之人保住性命。
只聽幽情妖姬言語之中,不無挑逗地接嘴道:「這便告訴你,你還不一溜煙去得快了?妾身追你不上,只怕這一分離,非得到了九泉之下,那時才得見你一面。再你是神仙,萬世不滅;奴家亦非凡婦俗女,在旁人眼中,我與妖精一個樣兒。既是妖孽,只怕終有遭那天譴的一日,長生不老之,不過是一句妄言。放你走路,咱倆便是世世代代,再無相見之期。此恨綿綿,恕妾身難從君命!」
蕭影道:「嗯,此事容後再。現下天山派、花間派,還有眾多武林前輩英雄,身中『十面霾伏』之毒,你可有醫治他們的法門?」
幽情妖姬雙眼向天山派眾人掃視一圈兒,忽地明眸一翻,皓齒一露,哈哈笑道:「殘月這賤婢妖媚艷絕,武功也是出神入化,一生何等春風得意。想不到她的徒子徒孫這般窩囊,區區一個『毒手醫仙』,便搞得你們半死不活。照我看啊,你們一個個趁早死了的好,免得給我看着心煩!」
略一停頓,她接着道「『十面霾伏』這樣的毒藥,太過稀鬆平常,要解其毒,不過舉手之勞。可我幽情妖姬這一生,只慣做壞事,為什麼要救你們!」
蕭影心下暗罵:「眼前近千人性命攸關,你卻置若罔聞,不管不顧,視人命如草芥。你心地這般歹毒,難怪呂洞賓真人當年棄你不顧!」
他心裏這麼想,也不知對方是否言出真心,軟語相商道:「毒性不知何時發作,你且先行救過他們。怎樣?」
白若雪早就氣不過幽情妖姬左一聲「賤婢」,右一聲「騷狐狸」,不積口德地辱罵師祖婆婆,這時又見幽情妖姬刻意刁難,不忿道:「死有什麼可怕,何要你這毒婦相救?似你這樣毒辣的女人,世間若有哪個男人看上,那他必定是個瞎子!」
幽情妖姬將一生不幸,盡數怪到殘月、無恨二女身上,心中仇恨,積來已久。在她看來,這樣的仇恨,實比殺父之仇,更令自己沒齒難忘,因此早就懷了剷平天山派之心。
殘月一死,她便數次來犯,怎奈上山之路多有險阻,天山派又料得先機,戒備森嚴,數番鎩羽而歸。
此番上山,道上一無阻攔,天山派又人人中毒在身,斬殺起來,那還不像切白菜一般,殊不費事。好不容易逮到這個趁火打劫的機會,豈能白白錯過?
只是礙着「情郎」在側,一經動手,他斷然不會袖手旁觀,心中自忖萬萬不是呂洞賓敵手,倒是不好下手,而且太過心狠手辣,免不得更增呂洞賓怨憎。還不如以此為籌碼,換得「情郎」同歸幽情谷,願得他一人之心,這個滔天仇恨,不報也罷。
白若雪這句話,可是中了幽情妖姬心中要害。
一來幽情妖姬由這句話中找到了口實;二來她為情所困,癲狂半生的一顆心,陡然再受刺激,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乍聞此話,幽情妖姬面色頓然大變,衣袂鼓風,銀髮亂舞,如鬼似魅般,倏乎間右爪探前,直朝白若雪門按落。
白若雪武功原與幽情妖姬天淵有別,身上又自中了「十面霾伏」之毒,此刻哪會有絲毫反抗餘地?
她只覺眼前一花,幽情妖姬的爪風,猶如狂風掃落葉般席捲而來,微微將頭一避,全然不知自己已到生死邊緣。
再次回頭看時,見眼前站着兩人,一個自然便是幽情妖姬,另一個卻是呂洞賓。
不用,幽情妖姬方才料無虛發的一爪,那便是蕭影出手擋了下來,如此白若雪方得倖免。白若雪從虛月等人萬分驚駭的眼神里,也將事情猜了個大概。
(編輯部已將《俠影驚鴻》申報影視劇改編,已上qq閱讀(騰訊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