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你花言巧語,為人輕佻,要我說,誅殺朱溫此等大仇,就此作罷,再也休提!你趁早帶着這小妖女,過你們逍遙快活的美滿日子去吧!」
明知如塵說的是氣話,蕭影還是說道:「父母之仇,豈敢不報。徒兒也知自己與朱姑娘再無塵緣可續,從今往後,斷然不會再對她心存雜念。師父說這番話,可是冤枉徒兒了。」
「好,你既對她前塵盡棄,那就別攔着師父,師父一刀了結了她,咱們再去殺那朱溫老賊!」見蕭影仍不起身,如塵又喝道:「你這般固執,定要逼我來着!」
蕭影道:「還請師父放過朱姑娘。」
如塵怒容滿面,忍無可忍,一腳將蕭影踹翻在地,挺劍倏出,決意在蕭影救無可救之時,殺朱瑤一個措手不及。
哪知蕭影被她一腳踢,仰天倒下,跟着骨碌碌一個翻滾,竟自搶先到了朱瑤跟前,仍雙膝跪地,面朝如塵。
如塵劍尖觸及蕭影胸口,陡然收住,罵道:「宛兒說的一點沒錯,你當真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從今而後,我如塵再也沒你這號弟子。咱們多年的師徒名分,至此為止!」
江湖於師道尊嚴甚為影今日之所以膽敢一意違逆師嚴,實是事出無奈。按照江湖規矩,師父對徒弟握有生殺大權,尋常幫派,弟子惹得師父一個不順意,便有殺頭之險。
這一節蕭影亦多知曉,心想若非師父顧念師徒情深,大可一劍將自己處決,這等事在江湖之早已習以為常,司空見慣,亦是天經地義,決計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聽師父最後一句話,卻是已將自己逐出門牆,這比殺了蕭影,還要令他難過百倍。他心裏何不知道,被逐出師門之徒,往往被江湖人,便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是以此類人亦多難以善終,不是被武林人趕盡殺絕,便是逼於無奈,走投無路,落草為寇。
然而更加讓蕭影難過的是,自己自幼孤苦無依,自從加入花間派之後,心便有了家的歸宿,無論走到天涯海角,家的溫暖始終伴隨在自己心,激勵自己勇往直前。如今離開花間派,便要將心的這個港灣割捨開來,從此無依無靠,處身江湖之,似一葉扁舟,無崖可依,無處停泊,更往何處去找尋心那絲溫存?
蕭影聞之不禁悲聲大慟:「師父,徒兒自幼孤苦伶仃,受盡壞人的欺凌,那次在皇宮,幸得有你和楚叔叔捨命相救,徒兒方能再世為人,此恩此情,徒兒沒齒難忘。懇求師父念在影兒無家可歸的分上,不要逐我出師門!」
淚水在如塵眼眶裏打轉,但還是將心一橫,說道:「你我此前雖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你的武功非我所授,有何恩情於你?當年救你,那也是一命還一命。那年在千緣寺,若非你和宛兒書彥悉心救治,我這條老命哪裏還能活到今日?你現在有了一身驚天動地的武功,花間派於你,只是個虛設的空架子罷了。你我師徒情分已盡,無須再說,也不用再跪我!」
蕭影知她心意已決,今日情義兩難,只能事急從權,暫且救下朱瑤,其餘之事,日後再行補救。
李宛兒見師父執意而為,心想蕭影一離師門,自此與他恐再無相見之期,竟爾急得在一旁哭出聲來,懇求道:「師父,你就原諒二師哥這一回吧!」
如塵背過身去,不來,只朝李宛兒道:「師父何曾不想寬恕於他,但他一意護着這小妖女,逼得師父好生為難。你也勸勸,只要他不再護着小妖女,師父這便收回成命。」
李宛兒心想不用勸,蕭影寧可死,也決不會不顧朱瑤死活。一時低頭不語,黯然發愁。
便在此時,朱瑤哼了一聲,突然開口道:「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師父!影哥哥,她們既然不要你了,你也不用跟她們哩哩囉囉。以你的武功,縱橫天下還能怕誰?還要這樣不要臉非逼死你不可的師父作甚?」
蕭影道:「你……你不得無禮!」
朱瑤眼波一斜,哼地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兒,她才轉過頭來,含淚又道:「影哥哥,今日之事,逼你兩難,不得做人,我……我好生過意不去。這事兒原是我父皇造下的孽,卻拿你來背包受氣。到了這個分上,我別管我了,瑤兒知你對我很好,今日便是一死,此生已是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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