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笑了笑:「只是這些?」
顧明汗顏道:「還有……他隨手,送了臣一個禮物。」
「禮物?」陳凱之眼眸一閃:「什麼禮物?」
顧明猶豫了很久,方才苦笑道:「已被錦衣衛搜走了。」
陳凱之抬眸,看了一旁的曾光賢。
曾光賢忙是去了,過一會兒,便取了一樣東西來,陳凱之接過,隨即眉頭一皺。
這是一個玻璃……
不,更乾脆的來說,這是一個顯然由透明玻璃所打制的一個裝飾品,看着像玉,可陳凱之只一摸,便知道這是很簡單的透明玻璃。
透明的玻璃,在陳凱之眼裏,自然是一錢不值,只是……在這個時代……或許就不同了。
雖然在此後,濟北已經有工坊,開始在製造玻璃,並且這些玻璃,也開始應用起來,可顯然,這玻璃的飾品,是在數年前就已送給了顧明的,那麼……這玻璃,絕非是關內之物。
世上的事,終究是物以稀為貴,這在後世一錢不值的玻璃,卻在楊太公將這飾品送給顧明的時候,想來在顧明眼裏,這定是奇珍了。
而這玻璃,其實在關內,也不是沒有人能製造,只是造價高昂,而且極為難得,可這楊太公,如此輕易送出這飾品,顯然,這飾品在他眼裏,價格並不高,並且製造的工藝,想來也不太難,卻可用此來收買人心。
這是哪裏製造的?
陳凱之將這飾品在手中把玩,卻是笑了:「只是這些?他將這東西送你時,怎麼說?」
顧明道:「他說,這小小心意,不值幾個銀子,送臣玩玩。」
陳凱之頷首點頭:「就只這些,你還知道什麼?」
「臣……」顧明苦笑:「臣對他的印象極深,至今,臣還記得那一日,心裏對他敬佩有加,總覺得,那一日招待他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愉悅無比,所以臣便對這位楊太公更關注了一些,只是知道,他見了國師,又入宮獻了仙藥之後,自此便再沒有出現在大涼,不過他總有使者出入大涼,而他的使者,往往都會以上賓,被國師相待,他既一身倭人的打扮,那麼臣想來,他一定是改頭換面,換了倭人的身份吧,卻不知,是不是倭賊。」
陳凱之不禁皺眉,又問道:「他的使者,每年都會去大涼?」
「對。」顧明點頭道:「每年的三月,風雨不改。」
陳凱之凝視了顧明一眼,其實不用查證,他已清楚,顧明所說得話……是真的。
因為即便是再異想天開之人,怕也想不出如此離奇的事來。
何況……陳凱之依舊把玩着手裏的玻璃飾品。
玻璃……不是沒有。
數年前,玻璃的飾品,尤其是這般晶瑩剔透的玻璃,要燒制出來,完全屬於運氣,所以極為稀少,可楊太公說不值錢,那就一定不太值錢,因為,他即便要收買當時的顧明,想來,也絕不會如此破費。
這就有意思了,這玻璃飾品,料來一定是海外之物吧,而海外……對了,此人改頭換面,成了倭人,據說楊家,曾經還做過海貿。
那麼,許多事就可以解釋了,黃金,可能是自海外掙來的,這毋庸置疑;他們一定還有一筆財富,並非是在楊家,而是藏了起來,而至於玻璃飾品,也一定是某一地的特產,其實玻璃這東西,要燒制說難也難,說易也易,終究是碰運氣罷了。
可為何,他關中楊氏,還有這楊太公,要如此呢?
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榮華富貴,卻偏偏要去做這等事。
他費盡周折,在大陳佈局,在大涼佈局,在衍聖公府,在諸子餘孽那兒,甚至還有許多陳凱之所不知道的地方佈局,他的資源從何而來,他的目的,到底為何?
這些年他處心積慮,佈局如此多,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沒有人大費周章,做了這麼多事,卻什麼也沒得到,難道只是為了收買各國重要之人,好似又不是這樣。
陳凱之有些不明白,此刻卻也不是他多想的時候,他輕輕起身,只冷冷看了一眼顧明:「押下去。」
顧明忙道:「該說得,臣都已說了,陛下……」
第八百九十九章:這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