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病人都安置在大殿中了。
一進門,光線一暗,他本能的閉了閉眼,而後忍不住皺眉,手伸到鼻間扇了扇,揚聲道:「開窗!一股子汗臭味!」
兩個僕婦應聲走到窗邊將窗支了起來。
待適應了殿內的光線,又有窗外月光灑入,也讓他稍稍看清了殿內的狀況。
鋪的大通鋪,一個個病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甚少有動的。
這「怪病」不痛不癢,只是面色差,沒精神。
屋裏那兩個僕婦穿着麻布白袍不聲不響的坐在一旁,目光呆淺無神。
秦越人才鬆懈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他也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只覺得這一殿的人看起來怪怪的。站着的那兩個僕婦倒是沒什麼事,只是半聲不吭,讓做甚就做甚,如提線木偶一般。
那十幾個排排躺的整整齊齊的病人,除了胸前幾乎微不可聞的呼吸之外,一動不動,沒有呻吟,沒有吵鬧,就像,就像……
夜風吹入殿內,引得秦越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着殿內一副陰惻惻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他莫名冒出了一個念頭:跟義莊似的。
這念頭一出,隨即便被他自己否定了。他秦越人是什麼人?會害怕這些嗎?陰惻惻的大抵因為這些病人陽氣缺失,殿內陰氣太重的關係吧!
「去前頭點柱香!」秦越人指向大殿正中的位置道。
也不知是吳大人太小氣分發的蠟燭太少,他們省着用,還是他們自己瞎節省。他發現這殿內除了必要的燭燈,很多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就算開了窗戶,有月光灑入卻也不能照亮整座大殿,就連大殿最正中的位置那座供奉的神像都看不清楚。
「將燭燈都點了。」秦越人不耐煩的催促那兩個僕婦,「不用省了,黑漆漆的誰看的清?」
兩個如木偶般一聲不吭的僕婦抬頭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過去開始點香,亮燭燈。
將殿內的燭燈都點亮之後,整座大殿頓時敞亮了起來。
「這樣才像回事,」秦越人嘀咕了一聲,抬起頭來,目光在看清殿內的石像時不由愣了一愣,「這供奉的是哪裏的神佛?」
先前吳大人說將人安排在寺廟裏,他便本能的以為是佛寺,而這座寺廟前也沒有什麼爐鼎之流應名正身。
可現在眼前的神像看起來有些古怪。不是一座,而是一排,也不是尋常寺廟裏那些慈眉善目的神佛,反而是十幾個穿着五顏六色的甲冑戰袍,拿着刀槍劍戟的神像。
遠遠看去,煞氣十足。
「西南戰神像。」其中一個僕婦木着聲音回答道。
「難怪看起來這麼凶!」秦越人再次看了眼,「做的倒是逼真!」
刀槍劍戟在燭光下發出陣陣寒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各地有各地不同的習俗,曾經就聽聞西南地帶這種觀廟很多,神佛各異,他雖然沒見過,但想也是西南當地供奉的一種吧!
這就隨他們去了。
拿着竹箱走到排排而躺的病人跟前,秦越人居高臨下的望去,但見他們面色呈青紫色,臉頰凹陷,一個個閉目不動,遠遠看去,怪陰森的,倒同他們點煞遇到的某些邪物有些相似。
將竹箱放到一旁,秦越人挑了個看起來身子最為健壯的病人,幾根銀針飛快的落到了他周身各處大穴之上,而後小心翼翼的從竹箱中取出一張在路上鑽研了一路的符扔入茶水中,待到茶水顏色變淺,便抬起那人的下巴,將茶水灌了進去。
缺陰補陽,只能先來一記猛藥才能緩住陰陽流矢。
「噗!」躺在床上的病人突然噴出了一口血,一直木訥少言的兩個僕婦這才嚇了一跳,連忙走了過來,病人睜開眼睛,雙目通紅,在兩個僕婦的攙扶下緩緩坐了起來,而後啞着聲音看向他:「謝謝小天師。」
「不客氣,還真是藥到病除!」秦越人有些吃驚,他知曉自己於符醫一道上還算有些天賦,但這麼順利還是他沒想到的。一記下去就好了?這根他想的不太一樣啊!
那病人說着說着,鼻間兩管血流了下來。
「許是補得太足了。」秦越人看着他皺了皺眉,轉頭對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