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靠着邊緣的房子明顯就破爛撿漏了許多,街道上髒水橫流,可能住上這樣房子的都算是好運氣了,還有一大批穿着破爛衣服,雙目無神,癱坐在牆邊上成群的難民叫花子。
這個時候頗有些像後世那膾炙人口歌謠《松花江上》,這裏有森林煤礦,還有着滿山的大豆高粱,卻只能整日架在關內流浪。絕大部分遼東的土地被後金佔領,努爾哈赤還實行了恐怖的殺窮鬼,殺富戶政策,把漢人編為旗下奴隸,逼迫着遼東漢民紛紛逃亡。
據說被屠殺的漢民達到了一百萬,另外有兩百多萬的遼民逃進了山東河北,這些難民加劇了關內的動盪。
可惜,到了這個地步了,漢人之間依舊相互仇視,相互冷漠,至少素衣就是這樣,跟在毛珏身後,一支小手怯生生的拉着他的衣袖,素衣鄙夷而擔憂的左右看着,小聲在毛珏身邊急促的嘀咕着。
「少爺,這些亂民可是壞的很,什麼雞鳴狗盜的事兒都做得出來,咱們還是快走吧!」
還真沒見過這種情景,成百上千衣衫破爛的難民骨瘦如柴,雙木麻木的猶如死人。就算後世,也不是沒有災禍,然而不管遭遇洪水,地震還是火災,也有成千上萬的難民,可毛珏還從未見過如此絕望的人群。
這次素衣倒是走到了前面,被她拉扯着,兩人迅走出了這兒。
這些還是混進城的,在城外,困守的遼民居然是更多,東江鎮雖然與遼鎮並稱遼東大鎮,可毛文龍的領地畢竟還是在海島上,缺乏遼鎮治理下廣袤的屯田遼土,實在缺乏安置遼民的生存空間。
毛珏這個大帥公子雖然存在感挺低的,不過還不是城門兵可以為難的,幾個看門的明軍還想刁難,素衣上去傲慢的一亮身份,幾個傢伙差不點沒跪地了,讓毛珏受寵若驚的享受了一把大明公務員的敬禮送行。
畢竟是個軍鎮,出了城寨,這軍隊的氣氛一下子濃烈了許多,兩個軍營環繞在城東城西,用鹿寨紮成的圍牆中間,是一座座土坯牆的永久營房,幾門大炮堆放在門口,還能看到大隊大隊的明軍巡邏隊來回的巡邏。
不過說實話,這軍營讓毛珏聯想不到後世的軍隊,除了扛着長矛巡邏的大兵,剩下的不是在營帳里閒躺着,就是喝酒打屁,甚至還有吆喝着賭博的,亂糟糟跟菜市場似的,和記憶中一板一眼,整日都忙於操練的軍人,簡直不是一個檔次的。
而且素衣一個妞帶着他,居然很輕鬆就混進了軍營中。
其實軍隊也是個頗為大的消費體,緊挨着軍營,什麼骰子鋪,小酒館,更重要的是一排土坯房熱氣沖天,十幾道黑乎乎的煙直衝青天,一大排鐵匠鋪里出叮叮噹噹的敲打聲,一股子熱氣離着老遠都能感覺到。
東江鎮孤懸海外,由一系列的島嶼與半島組成,甚至與大明朝的地交通都斷絕了,兩萬八千餘將士,一多半的兵器裝備都是由這裏提供。仗着毛文龍公子的身份,毛珏又是糊裏糊塗的進了這東江軍分區後勤總部兵工廠中。
「老朽,老朽見過公子!」
這年頭匠戶的身份的確是低下,被素衣吆喝着喊出來,這個袒露着滿是肌肉,被烤的汗珠子滴滴答答向下淋漓的匠作老漢顫顫巍巍的向毛珏就是一個大鞠躬,那態度,跟見到省領導視察一般。
「呃,大爺,請起請起,我……,本公子是要……」
就在四天前,船廠看門的老大爺都敢對着毛珏大喊大叫着,冷不丁被這肌肉老漢如此恭敬,毛珏明顯適應不下來,磕磕巴巴的趕緊要攙扶,誰知道這一下把這老漢又是下一條,更加的鞠躬下去,勁兒肯定沒這個打鐵的大,一時間兩人居然僵持在了那。
還是素衣這死丫頭幫忙解了圍。
「你這老漢,我家少爺讓你起來你就起來,哪兒那麼多廢話!趕緊召集你們這兒最上等的鐵匠,我家少爺要……」
「少爺,您要找鐵匠做什麼?」
小機關槍驟然熄火,回頭對着目瞪口呆的毛珏,素衣也是好奇的瞪圓了眼睛。
…………
這年頭,封建等級差距還真是肉眼可見的,就算素衣僅僅是個毛府的小小通房丫頭,在這些匠戶面前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在她的咋呼下,匠作老漢領着毛珏,一溜煙進了旁邊匠人們休息的棚子,有學徒捧上茶水伺候着坐下,又是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