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個大官的女兒……那也……那也……」柳杏兒眼神彷徨,「那也甚好……光宗耀祖……」
「杏兒……你知道我的心意,」柳明眼神充滿柔情,誠懇道,「得你心意,已是十分知足。我就怕……將來無法高中……」
剛說完,嘴唇卻被柳杏兒的雙手堵住:「呸,呸,讓你亂說……你一定會高中的……」
柳明用手輕拉杏兒細膩如玉般的手指,輕聲道:「解試回來,我會給你一份驚喜。」
柳杏兒臉上桃花綻放,她哪會不明白這驚喜為何意,羞澀地捂住了臉,低聲如蚊蠅般道:「好……」
月華初上,又是一陣郎情妾意,你儂我儂。
回到房中,柳明睡在榻上,望着窗外濃墨的夜,這一年多以來,讀書、經商、愛情,各方面都有進步,他也在這個世界活得越來越習慣。
儘管有時,他也會回憶起前一世的種種生活,但是卻感十分蒼白。反倒是這一世,老爹,小叔,杏兒,親人與愛人,使得自己有了為之奮鬥的目標。
有了家人做後盾,自己將不懼任何威脅。
在這樣一個解試前夜,多少趕考舉子,都失了眠。而柳明,卻睡得很香……
……
第二日拂曉,雞鳴四起,柳明便醒了過來,用過早飯,便上了馬車,趕往數十里之外的解試考點。
柳永一定要堅持送柳明,後者盛情難卻,便與他一起同行。柳明知道,自己的小叔雖然科舉不第,可是這解試是早就過了。因此,在路途中,倒是向他討教一些解試的注意要點。
不過,柳永似乎有些心神不定,邊走邊應付着柳明的答話。然而,大考在即,柳明也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到了集合點,與另外一部分書院士子匯合。整個應試隊伍組成一隊,向考場走去。書院中的大多數士子,都已經聽說了柳明的種種英雄事跡。加上柳明平日在書院也是意氣風發,出手慷慨。因此,幾乎所有書院的舉子,都自然而然地將柳明當成領頭人。
大家便交流考前準備,便走向考場,途徑狹窄的交叉路口,對面突然冒出一支隊伍。這隊伍上的士子個個錦衣綢緞,騎着高頭大馬,看樣子也想要率先通過路口。
柳明衝着那馬上諸位拱手道:「各位可是趕考之人?」
「我等不是。」騎馬之人回應道。
「那可否借道一下?我們是參加秋闈的舉子……要趕着進考場。」柳明客氣道。
那騎馬的幾人相視一笑:「原來是趕考的舉子們,不妨讓他們一過。」
柳明剛要扭頭打手勢,讓後面的舉子往前走,卻見那些騎馬之人雖然避讓,可是表情多有不屑。
「這些稚嫩的舉子們,不知道等會有多少人考完痛哭。」
「是啊,我看九成的舉子,都是炮灰,為他人做嫁衣裳,免不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回家去。這一隊裏,估計就有不少。」
柳明面色已然發青,心想這些騎馬的讀書人,是不是都吃了槍藥了。他立在原地,抬頭問道:「既然各位對我等不抱信心,敢問各位是哪個縣的舉子?」
那幾位騎馬之人聽罷哈哈大笑:「我們不是趕考的舉子。」
其中一位士子挺直腰板道:「你們連讀書人也不是,還敢嘲笑讀書人?真宗皇帝說得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看樣子,你們幾位是商賈之徒,看不出來有什麼條件歧視讀書人?這裏可有將來的朝廷棟樑。」
那騎馬帶頭之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面相老陳,輕蔑道:「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們不是讀書人?」他在馬上一甩袖子,「我們幾位,都是前一次秋闈的兩榜進士。這一朝科舉,天下讀書人千千萬,不過取了進士二三十人……」他眯起眼睛道,「你說……我們還有給你們這些晚輩避讓的理由嗎?」
眾位趕考舉子聞之大驚,原來這騎馬的幾位,都是進士,都是闖過三關熬出頭的前輩們,自己一個還沒參加解試的舉子,怎麼可以與之相提並論呢?
「咱們還是讓讓吧。」
除了柳永和柳明,其他士子都面露忌憚之意,不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柳明聽聞,卻十分平靜地說道:「敢問幾位,現在可有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