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飛向了天空,柳明朝天空望去,陽光耀眼生花,一時間迷糊了雙眼。
柳明心中只有一句話。
怎麼不是王安石?
怎麼不是王安石?
這位震爍古今的權相,怎麼可能在科舉時排在自己之後……
更然柳明想不到的是,王安石不但沒有位列三甲,而且很勉強地排在一甲的最末一名。
難道說……自己的戰略,蒙對了?
柳明從未想過,能夠奪得第一。他只是想做不一樣的試卷。
當日在殿試之時,柳明料想這王安石必然積極倡導變革。自己若再繼續走這同一道路,恐怕無法與王安石爭鋒。柳明憑藉自己那點有限的歷史網文知識,知道這位仁宗皇帝是位中興之主,但並不是改革的急先鋒。多年前的那場慶曆新政,說實話與之後的王安石熙寧變法比起來,也不過是觸之皮毛,是輕而再輕。可即使是慶曆新政這樣一場像是輕風拂過的改革,仁宗皇帝卻也仍然沒有堅持到底。
因而,柳明判斷,變革很可能不對這位守舊之主的口味,便另闢蹊徑。沒想到,自己倒是成功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有一排宦官過來,把柳明往前一推。
柳明一個趔趄,差點出醜,自己便站在龐籍面前,旁邊還多了幾位官員。
同平章事當朝宰相晏殊,翰林大學士富弼,以及還有一些柳明叫不上名字的一品大員,都在朝柳明祝賀着。
旁邊的王公大臣們,也都涌了過來,眾星捧月一般,將柳明圍在一起。
而其他的進士們,則暫時被冷落在一旁。
蘇軾臉露羨慕道:「人說柳明是青州文曲星,我看,這句話該改了,得把青州這兩個字去掉了。這柳明,便是大宋王朝的文曲星。王兄……雖然沒獲第一名,但是好歹也是一甲嘛。」他偏頭看着王安石,想安慰他幾句。蘇軾知道,本來王安石的呼聲最為高,現在陡然落到第十,心理落差是極大。
只見王安石果然臉色灰暗,他仰望蒼天,輕聲道:「看來,當今官家,不是一個力求變革之主啊。」
蘇軾一聽,臉色都變了,趕緊糾正道:「介甫,你可聲音輕一點,被官家知道了,把你這進士帽也摘去。」
王安石臉色蒼白,似乎並沒有聽進去。他默默轉身,慢慢走出了隊伍之外。
蘇軾急了,不知道王安石這愣小子要幹什麼,自己又不能動,只能以焦急的目光看着對方。
王安石似乎自言自語着什麼,他神情悲憤,徑直往宮門外走去。
這一舉動,旁邊的軍士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王安石要幹什麼。
兩名軍士持戟攔住了王安石,但是也很客氣,說道,「進士郎,等會還要金鑾殿面聖,請等候。」
王安石此時表情悲痛欲絕,哪裏聽得進什麼話,他還是執意要往外走。
眼見就要起了衝突,只聽到後面高聲道:「兩位軍爺,手下留情。」
蘇軾匆忙追了出來,他狠心一跺腳,決定不能放任王安石不管。
「兩位軍爺……」蘇軾擋在王安石與軍士之間,「這位王進士,剛剛聽聞家中親人喪生的消息,悲痛欲絕,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軍士一聽這話,臉色緩和道:「那也不能亂走,你趕快把他扶進去吧。」
「是,是。」蘇軾也不管王安石願不願意,強行將他扭轉身子,像是押送一般又重回了隊伍中。
當時的兩人,誰也不會想到,兩人之後在政壇的關係,如同韓劇情侶一般糾纏不休,圍繞着改革變法的愛恨情仇,共同譜寫出君子之爭的一曲政壇讚歌。
而此時,被諸位王公大臣包圍的柳明,機械式地跟這個行禮,跟那個作揖,車輪戰地應付着。
接着,自己如同刀俎下的魚肉般,被宦官們推來推去,很快就到達了偏宮。三四位宮女迎了上來,飛快熟練地為柳明換上狀元郎的服裝。柳明當時就鬧了個大紅臉。這些宮女,個個相貌端莊,上來連招呼也沒打,直接扒衣。這也進展太快了吧。
只見鼻尖一片脂粉香味,眼前羅綺飛舞,宮女們溫婉的笑容,讓柳明體會到了狀元的存在感。
「狀元郎……請用茶……」
「狀元郎……側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