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襲來。
田桑桑從床上下去,也沒開燈,接過小湯圓往搖籃里放。
在女人的房間不太合適,趙純摸了摸鼻子,抬腳又頓住,訥訥地輕聲道:「謝謝。」田桑桑沒聽懂,給小湯圓拉上被子就起身,長發滑落在肩頭,「你說什麼?」
黑暗把人的觀感放大了無數倍,趙純感到她的氣息拂在他的眼睛和臉上了。弄得他的眼睛大睜,臉頰發燙。
他後退了一步,偏過頭:「那個逆光的劇本,其實是你弄的吧?謝謝。」
月光如水瀉下,田桑桑看到他的身影映在窗簾上。她慢慢拉住他溫熱的手,「你要怎麼謝我?今晚留下?」
他的目光陡然落在她的面容上,靜靜地穿透黑暗尋視。
田桑桑知道他在看她,她沒回視過去,而是望向窗外。
「今天的月亮一定很圓吧。」月光在洗禮着她長卷顫動的睫毛,她眯了眯眼,似感慨又似嘲弄:「千百年來,這月亮圓了又缺,缺了又圓。那時候古人在感慨古今,如今我們讀着他們的詩詞感慨古今。可是現在他們在哪兒?百年之後我們又在哪兒?誰會記得我們呢?我們的子女,孫輩。但一代一代下去後,我們終歸連姓名都會被掩在黃土之下。大自然孕育了我們,大自然又葬送了我們。」
「有時候我就覺得,何必想那麼多,何必為誰煩惱傷神?寂靜、歡喜、悄然、今朝。你說是不是,趙純?」一滴淚順着她的臉龐流下,她的喉嚨乾燥得有火在烤。一定是感冒,讓她變得這麼多愁善感,這麼神經兮兮。一定是這樣,華珺算什麼?江景懷又算什麼?他們誰都不能讓她哭泣。
他看着皎潔的月光下她的容顏,如同暗夜中鍍了一圈明亮光暈的夜明珠,她的五官逐漸清晰了起來。詩人總說月光是白色的,他以前不太明白。這時候,卻能看得這麼真切。月光是白色的,清冷的孤寂的白色。
花前,月下,今朝,我們。
……
第二天,田桑桑的感冒奇蹟般的好了,趙純卻感冒了。
575 不硬怎麼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