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有點滑,放了幾次都失敗了。不過最後還是搭上去了。我休息了下,從桌面上爬向床頭的一端,那裏有抓欄,可以固定身體。
好在我還是抓住了,不過爬上洞的那一下腳向下用了床也踩踏了。現在真成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
隔層只有一米多高,我儘量貓着爬行着前進。爬了一會兒,我感到手在前面摸到了什麼。比較長而且很僵硬。
因該是條腿。前面好象半躺着一個人。我顫抖着拿出手機照亮了前面。
那個我見過幾次的少年就在我面前。我的臉幾乎離他只一米多點。他靠在後面的雜物箱子上,穿着我在樓梯時見過的那件軍綠色高領外套,不過已經撕扯的有些爛了。兩腿分開着,一隻腳光着,另一隻腳穿着一隻解放鞋,雙手搭拉在兩邊。還是那張年輕的臉。但幾乎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左邊的眼睛腫的已經看不見了,右眼緊閉着,黑瘦的嚇人,深深凹陷的眼窩仿佛沒有眼珠一樣。高聳的顴骨有很多傷口,鼻子也歪了。但最令我全身發冷的是他的嘴。
他的嘴被什麼東西塞的鼓了起來,右邊有明顯硬物砸擊的傷痕。我小心的用手碰了碰他的嘴巴,一個彈珠骨碌骨碌掉了出來,砸在地板上,又跳幾下,接着滾了下去。然後又有幾顆掉了出來,還夾雜着幾個破碎的牙齒。
難道他是在活着的時候被人把彈珠塞進嘴裏然後在用東西砸他的臉?太殘忍了,那是非常痛苦的刑法。但令我不解的是如果他是那個少年,他最少因該死了將近二十幾年了,為什麼,為什麼沒有腐爛呢?
呼吸聲!又是那種呼吸聲。我這次是確實感覺到了,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但我只能感覺的到呼吸,看不見東西。
「誰?到底誰在這裏?」我把手機四處亂射,這裏只有一些箱子和破舊的口袋。
我又爬到入口,下面依舊什麼都沒有。這裏只有我一個人。
不,如果說二十多年沒有腐爛的話,難道說?
後面有東西。
我的背後仿佛有什麼靠了過來,我低着頭,看見腋下一雙慘白的手伸了過來,然後緊緊的箍住了我的腰。我頓時感到一陣窒息,力氣很大,我幾乎快被勒斷了。
「抱着你,真暖。」耳後響起一句含糊不清的話語,幾乎不像是人的聲音,低沉而空洞,有帶着嬰兒呀呀學語的感覺。
「別走了,陪陪我。」這一句離我耳朵更近了。我甚至感覺到了那帶着寒意從口中呼出來的氣。我頓時全身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腰上的手力氣更大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沒回頭看,我怕我看了會接受不了會暈過去,如果我暈了就全完了。我使勁想扳開他的手指。小指,小指的力氣最小,我用盡全力氣,結果卡撒一聲,他的小指被我掰斷了,如一截木頭一樣掉在地板上。
但他似乎根本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如同電視裏的蟒蛇一樣,反抗會令他憤怒。
我的意識模糊了,手腕泛起了點點紅光。「影晶石。」不管了,試試吧。我脫了下來。但怎麼用呢。
是血吧,每次都看見孫兵使用血。我不能老依靠他,甚至如果我死在這裏孫兵在杭州也很危險。
我用最後的力氣咬開食指,把血擦在影晶石上,果然,它的紅光更耀眼了,如同太陽一般。我轉過身。少年的臉就在我面前。他的嘴巴張開了,裏面都是彈珠,右眼無生氣的盯着我。
「如果你希望我給你報仇,你就放開我吧!」我說完猛的把影晶石向他的右眼砸去。他怪叫了一聲,把我扔了下去。下來的時候頭正好砸在下面的桌子上,我馬上昏厥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但醒過來我知道我安全了,因為我已經在老屋外的地面上。外面的空氣很不錯,特別是你如果重獲自由的話。
我摸摸身上,沒少哪個零件,手機也在,那照片也在。不過日記不在了。影晶石也不見了,不過不打緊,孫兵說了,那高僧還有一打呢。
我看着黑夜裏的老屋,如同一個大張着嘴的怪物。掙扎着站起來。現在這時候想找地方睡到天亮已經不可能了,我乾脆在老屋旁邊找了塊風不大的地方眯一下,到天亮在說。給孫兵的電話依舊打不通,我只好發短訊給他,讓他速回,有危險。
【番外】屋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