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鞋上床後,孟雲志吹滅蠟燭鑽進被窩,突然,他突然感到一絲恐懼從心底直升上來,冰冷的感覺象一條細線一樣從尾椎骨慢慢升上來,遍佈全身,讓他有些微微發抖。
他的直覺告訴他,似乎有些地方不對勁。是哪裏不對勁呢?哪裏呢?他拼命的想,每次快觸摸到一點答案時,就無力的敗下陣來,就象離結果隔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雖然一捅就破,但是卻無從下手,似乎有幾條蚯蚓在記憶的土壤里急躁的拱來拱去,但就是拱不破土層表面。這種猜謎的感覺讓孟雲志很不愉快,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氣惱的想:媽的,大不了把事情從頭到腳想一遍。
從頭到腳想一遍……
腳!一個電光火花的念頭從孟雲志腦中閃過,恐懼開始擴大,詭異的氣氛開始在屋中慢慢瀰漫開來。
孟雲志咬着嘴唇,抑制着心中砰砰的狂跳,把頭慢慢的伸到床下看去。
借着慘白的月光,視線所至,床下一雙紅色的女式拖鞋靜靜的整齊的擺在床下,血紅血紅的顏色。鞋帶上還有個小小青蛙圖案,綠綠的,在淒冷的月光下,伸着慘白的舌頭,張着寬闊紅紅的嘴巴,惡狠狠的面對他笑着,象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吞噬他一樣。
血紅血紅的女式拖鞋。
宿舍里從來就沒有過女式拖鞋!孟雲志象被電擊過一樣,動彈不得,驀地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從蠟黃變形的臉上滾落下來,他明白自己感覺不對勁的地方了:剛才他下床喝水時,趿拉的鞋就是這雙冰涼冰涼的女式紅拖鞋,而不是他自己那雙臭烘烘潮濕的運動鞋。毛烘烘的感覺爬上了孟雲志的後背,所有寒氣都直侵自己的肌膚,兩行冷汗順着他的後背溝慢慢流下來,涼涼的,感覺就象一個幽怨的女人在咧着塗得紅紅的嘴唇,站在他的背後,輕輕的**着他。
孟雲志用手撐着床幫,用了很大力氣才把視線慢慢移開,他甚至能聽見自己脖子慢慢扭動時關節咯吱咯吱的聲音。
是不是酒喝多了錯覺?孟雲志一咬牙,做了幾個深呼吸,把蹦到嗓子的心臟使勁往回咽了咽,閉着眼伸手朝紅拖鞋摸去。沒錯,是真的。實實在在存在,冰冷冰冷的!死亡的氣息在逼近……孟雲志心裏一激靈,豁出去了!呼的一聲坐起來,緊閉着眼,伸手摸起紅拖鞋,摸索着打開窗戶,使出渾身的力氣,把紅拖鞋扔到了外面的草叢裏。
孟雲志全身都被冷汗浸濕了,他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七魂六魄已經飛了一半,委屈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他多麼希望剛才的事這是那兩個同伴的惡作劇啊!但他知道,那兩個小子這會正裹着大衣在網吧窩着津津有味的打遊戲呢,才沒心情理自己。門上鎖了,睡時他明明檢查過的。紅拖鞋從哪裏來的?不偏不倚的跑到了自己的床下?
一雙女人的手伸向了孟雲志,掀開了他的被子,伸向了孟雲志的頭……
孟雲志大叫一聲,坐了起來,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正伸手來摸他額頭的徐曉倩嚇得也大叫一聲,渾身一激靈,跌坐在床上。孟雲志看到是女友,一顆心才慢慢平定下來,渾身癱軟,倚在了床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徐曉倩睜着還有些惺忪的眼,拍着胸口,瞋道:「怎麼了?嚇死人家了。」摸着孟雲志的額頭,「你是不是做惡夢了?剛才你說夢話把我都驚醒了」。
孟雲志是不會說原因的,他不想讓女友就這樣小看他。他臉上擠出幾絲笑容:「我~~我,我剛做了個惡夢,沒事,睡吧。」徐曉倩調皮的颳了他的鼻子一下,轉身又打了個哈欠,躺下開始進入了夢鄉。
渾渾噩噩中,孟雲志心慢慢平靜下來,眼皮也開始睜不開了,慢慢的,進入了灰濛濛的半睡眠狀態。
「吱呀~~~~」仿佛一扇封閉了幾個世紀的木門被緩慢的推開了,清晰的聲音如一把尖刀,撕開了孟雲志灰濛濛的睡眠狀態,再次把孟雲志拉回了黑漆漆的夜。孟雲志一驚,聽聲音的位置,應該是院裏對面的門開了。
對門!404室!
接着,一陣輕微緩慢的腳步聲從門中傳出來,緩慢的讓人心跳幾乎都要停止。像一個塗着濃妝花臉的京劇戲子,在昏暗的舞枱燈光下認真的排練,有板有眼的走着台步,沉重緩慢但又輕盈婆娑,腳步聲從對面由遠及近慢慢傳來,最後走到宿舍門前,腳步聲音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