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這個小城市裏有個算是比較大的機械工廠,是滇西南里有名的老廠子了,在省里都掛了名的。建廠特別早,據說的打完日本鬼子那年就建的了,也就是說大約始建於50年代初,當時戰火硝煙未散,城裏大約只剩餘不到萬人了。而且大部分是外面遷來的。當然選廠子的時候,也沒考慮太多,這個城市的主體原先是建在山頭上的,所以廠子,就只好選到山下的墳區了。
當時據說光光只是為鑄造車間挖個熔化廢鋼材的鍋爐就從地下挖出各種死人骨頭達三百多,因為是要澆煉鐵水用,所以挖得特別深,大約是十二三米,據說每十米都有近一百具頭骨出來。後來這個車間出了很多事,尤其是WenGe期間的至八十年代初,我這裏就撿件我小時候親身經歷的給大家講講。
當時為這個鍋爐挖掘深坑時,曾挖出了不少古時的銅錢,尤其是其中一串比較奇特,大約有三百多文錢,用一根紅色金線串着,很象是古時姑娘嫁人時結得同心結之類的東西。而其它的零碎古錢則更多了,但都是散的。拴的繩索早腐朽了。有些連銅錢面上都生鏽爛了。只有這串,線好,錢也完整。那年月這些東西不值錢。也沒人在意,誰想要誰拿了。
當時是一個叫王大錢的拿了。也就是這串古錢的第一個主人。後來這個王大錢在六十年代死於一次工傷事故,當時他四十多歲了,據說在一次行車運調過程中,吊一個圓鐵圈時,他和另一個外號叫小胖子年輕人站在下面。不知怎麼,突然停電了。由於是使用的電磁力,於是呼啦一聲,鐵圈砸了下來,本來他和小胖子站在靠邊上的,也不會碰到的,不知怎麼的,那鐵圈象有人指揮一樣朝二人身上飛了過來。
那時二人都嚇傻了,就好麼站着,結果是王大錢被當場從腦子中間僻開成兩半,人一半在鐵圈內,另一半則在鐵圈裏面。而大家把鐵圈拉起來時,卻發現僅夠站一個人鐵圈子裏,小胖子卻正好站在中間,只是幾乎嚇傻了。後來好久才晃過來,。
後來這串古銅錢,又易手,到了一個司機手中,也就是它的第二個主人。那時司機這職業挺吃香的,那司機也還年輕,才二十幾歲,這人叫魯龐,他本來開車開得挺好的,可是有天他把車停在了小學校的門口,下去不知辦什麼事,那時學校正好下課,突然那車子不知怎麼動了起來,朝那前剛走出校門的小學生壓去,許多人慌亂閃避,最後壓死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魯龐被判了七年,那年頭這不算重,後來押到邊境有一個勞改農場去改造,那年勞改農場發生犯人暴動,因為靠近邊境只隔了一條江,六七十人一起渡江逃跑,結果幾乎全被邊防軍打死在江中,魯龐也在其中了。
我認識的是這串銅錢的第三個主人。
那時我七歲,那年除夕我因為和哥哥打架,把家裏比較值錢的一個水壺摔壞了,氣得爸爸狠打我一頓,還沒給我買炮仗,臨到天黑看小着其他小孩子都有炮仗放,而我沒有,我只好躲在角落裏哭。那時哭得賊傷心,眼睛紅紅的,然後老秦伯來了。他已經快五十歲,那天他口裏帶着些酒氣,已經有了些醉意,他跟我爸是一個車間的工人,他是負責夜裏燒鍋爐和守車間的。
那時他正要去上班,見了我,不知怎麼的,可能乘着醉意,竟對我說,沒事,跟老秦伯守夜去,我買一封十足響的電光炮給你,我們一起到車間裏去放。我說好啊,可又怕爸爸不同意,他說沒事,摸摸我的頭,自顧推門進去到我家裏。
去跟我爸爸他們說了,我爸爸他們可能也怕我跑丟了,但又沒消我的氣,所以同意了,那就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熬夜生涯,也是最難忘的一次熬夜,那一夜好冷……
那一夜太冷了,呼呼的夜風吹着,象有人聲混在裏面呼號,那是個特別空大的車間,空空蕩蕩,任由夜風在裏面穿梭,我緊貼着老秦伯的身體走了進去,老秦伯領我來的路上已經買好了炮仗還有一瓶酒。老秦伯酒量很好,他總是不停的喝,他老婆在農村,有三個孩子,幾乎全靠他寄錢回去養活。他心情很憂鬱,總是靠喝劣酒來消愁。只是那時我還不太明白,不然我就不會要他買炮仗了。
我很害怕,站在黑乎乎空曠的大廠房裏,我跟老秦伯說了,我好怕,別怕,老秦伯一笑,說看我的吧,說着他點了一顆炮仗往車間深處一丟,「咣」整個車間一震,一下子亮了起來,一下子又滅
【番外】老廠詭憶